“她的记忆……”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很难恢复。”云闲看着裴景策,“小月儿见到我和师父,都没什么反应。”
裴景策沉默一瞬。
“怎么,你是有话要说吗?”云闲的口气实在算不上好,“之前就去见过小月儿了?”
他语调带着刺:“小月儿见到你想起什么来了吗?”
“是我亏欠于她。”
“知道便好。”
迟玄缓声道:“或许去她熟悉的地方,于她记忆恢复有益。”
这话正中裴景策下怀:“我带她回大晟。”
迟玄看了裴景策一会。
也算不上看,迟玄早已眼盲,只能是扭头向着裴景策。
但裴景策依然有一种对方在看自己的错觉。
“我有时候会想,这样做到底对不对。”迟玄像和裴景策说,又像是自言自语,“我对得起天下……但我……”
江南月每次扎针吃药的苦他看在眼里。
那是他带大的孩子,他如何不心疼。
如今记忆缺失,身体也不好。
“我对不对得起……”
云闲没有让他说下去,他难得认真:“师父,小月儿一直都很敬重您,我也是。”
迟玄没说什么,沉默一会才道:“小南月的身体是个大问题……须得许多金贵药材养着。”
裴景策沉声道:“我有。”
要什么天材地宝他都会找出来。
“她身体还是亏空得厉害,补足的办法……”迟玄思索了一会,“有一古籍中似有记载,待我回去再寻过。”
云闲这才不情不愿开了口:“针已经扎完了,方子我会写给你,一日三次照着吃,但是小月儿大概率不会乖乖吃,你多劝她便是,她要是没按时吃好药,我唯你是问。她身体亏空,会疲累,嗜睡,喝完药尤甚,你多顾着些……”
“方子中名贵药材甚多……不过你们要是连这些都找不出来,那我看小月儿也没什么和你回去的必要。”
云闲破天荒和裴景策交代了一堆,又道:“裴景策,我知你是大晟皇帝,论权势天底下怕是没人比得过你。”
云闲眼睛微眯,“不过我还是那句话,我就这么一个妹妹。”
“你们大晟养不好,就归我们南陵养。”
气氛剑拔弩张。
吱──
房间的门开了。
江南月摇摇晃晃的走了出来。
旁边伺候的宫人赶紧搀扶她,生怕她不看路摔下去。
江南月平日里好像总是睡不够,稍微活动一下,她就会开始犯困,然后随时随地睡着。
精神状态也不算好,大部分时间反应都很慢。
此刻也是迷迷糊糊的,从屋子里晃了出来,却是直接走向了云闲的方向。
“师兄,我想喝水。”
江南月说这话时眼睛都没太睁开,云闲倒了杯水递给她。
江南月顺便坐了下来。
坐在了云闲和迟玄的那一边,看也没看一眼裴景策。
她慢腾腾的喝了口水。
云闲帮她压了下一缕翘起来的头发:“睡醒了?”
一杯水下肚,江南月勉强清醒了点:“我有时候都会怀疑是不是扎完针后你们偷偷把我打晕过去了。”
不然怎么能睡这么久。
她揉了揉脸:“师兄……师父……?”
她刚起,嗓音很绵软,喊云闲和迟玄时带着一股天然的亲近感。
裴景策看着她。
江南月这才注意到对面的裴景策。
她脑子还不算清醒:“大哥?怎么哪都有你?”
裴景策:“……?”
迟玄和江南月说了去大晟的事情。
大晟。
江南月眯着眼睛想了一下。
她这段时间已经彻头彻尾过上了养老生活,每日除了吃饭睡觉和随便走走,干得最多的事就是听宫人们讲八卦。
她对此表示瓜子管够爱听多讲。
而这宫里上上下下对她的态度无一不尊敬,江南月爱听,她们自然也愿意多讲哄她高兴。
江南月觉得自己是听说过大晟的。
“我想起来了,这是一个很厉害的地方,他们的皇帝……”
她是很放松的状态,不同于在先前在大晟时上窜下跳的活跃,她现在身上多了一种气定神闲,悠闲而安逸的感觉。
想来这段时间迟玄和云闲他们待她极好。
江南月没有说下去,裴景策问:“皇帝如何?”
“皇帝……”江南月寻思着这人不会是大晟人吧,那她接下来的话多拉仇恨。
云闲道:“但说无妨。”
云闲都这么说了,江南月想了想,决定如实说来。
师兄都是太子了,皇帝她也见过,这人总不至于位置比他们两个的还高。
总不能是大晟皇帝吧?
那又不是什么闲出屁来的人物。
能跟不要钱一样没事往南陵凑啊?
江南月神神秘秘的看着裴景策:“兄台,你和我交个底,你是不是大晟人。”
裴景策:“……是。”
江南月点头,委婉小声道:“听说你们皇帝很凶,是不是真的?”
原话可不是凶,小宫女和她说简直凶神恶煞残暴不堪,恶鬼阎罗不外乎此。
云闲听完却笑了:“说保守了,小月儿,就是你之前听到的那样。”他说罢还要看着裴景策,一字一句道,“非常让人讨厌。”
江南月懵的:“那你们还要送我去大晟。”
迟玄摸摸她脑袋:“那里有你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