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吧，庙妙。”

幕夏看向庙妙，表情里竟泛出一丝恳求。他想要自己想要的答案，这突然发生的一切已让他的脑子乱成一团了。

庙妙察觉到幕夏眼里那复杂的情绪，她张了张嘴，又闭上。沉默片刻后终于开口：

“没有这样的事。昨晚七点，我还在学校上课。老师们可以证明。”

她选择了诚实。

“谎言。”年轻男警察说道，“你昨晚七点已经离开了学校，和陆离一起回家。用你的话来说，老师们可以证明。”

“你......”

“闭嘴。”年轻男警察突然沉下了声，“我没空听杀人犯狡辩，你要说，就去审讯室里说吧。老李，把她带走。”

“是。”中年警察点头回应，随即抓住手铐，将庙妙带出了网吧。

网吧内安静了下来。

“你刚刚吃错药了，为啥帮她说话？”年轻男警察看着幕夏。

幕夏警惕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年轻男警察苦笑。

“你不会喜欢上她了吧。我劝你别。你是没看见，这女的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你把握不住。”

幕夏还是不说话。

年轻男警察见状，也不再多说，拍了拍幕夏的肩，留下句“说你是头等功你就是头等功”后，便径直离开了网吧。

柳零眯着眼看幕夏，随后摸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似乎是在向谁求证什么。其余人皆直直地看着幕夏，幕夏受不了这种眼神，准备离开网吧。

就在这时，包里的手机再次振动，幕夏一开，有人加他好友。

申请栏里写道：

“幕夏，你真的要和爸爸断绝关系吗？你是谁养大的，连一点感恩之心也没有吗？我给你最后一小时时间，立马带钱回家。”

去你的。幕夏低声骂道。随后将手机熄屏。冲出了网吧。

......

冬日的空气很冷，幕夏缩着脖子，快步走着，红色的围巾飘荡，在白色的世界中点出一抹红。

街道上已有行人来往，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各家店铺已开，早餐店飘出香气，公交车靠站减速，行人上车，被送往各自的地点。他们都是一个独立的点，各自的轨迹不同，但若是将其路线连接，你定会构建出整座城市的模样，或许并不完整，但这才是活着的城市。

在这司空见惯的日常景观中，偶尔也有非日常的景观出现。

昨晚柳高一女高中生杀死同班同学后畏罪潜逃的事似乎已传遍了，街道上，不时传来议论的声音。

此外，上学的小学生们讨论着世界末日的话题，一流浪汉模样的中年大叔混入小学生们的队伍，和他们一起讨论了起来。

“今年是最后的期限了。十年前，2012年没有到来的末日将会在今年的12月21日到来。”

幕夏绕过他们，焦急地走着。最后终于在一十字路口看到了一俩警车，它被红灯拦住，静止在前方。

透过窗户，看的见庙妙的侧脸，少女低垂着头，有些悲伤。

幕夏想要做些什么，但身子却僵在了原地，无法动弹。

“把他们都杀了，带庙妙走吧。”

脑海里响起清冷的童声。耳熟的声音。

“杀死警察，杀死市长，杀死公主，杀死国王，杀死那讨厌的玫瑰，杀死路边可爱的猫，杀死城市，杀死铁路，杀死地球，杀死银河，杀死虚构的神，杀死真实的人，杀死数学，杀死文学，杀死时间，杀死空间，杀死大宇宙，杀死小宇宙。”

“杀杀杀，把他们全杀了。”

“带她走吧，去东方，去南方，去北方，去西方，去过去，去未来，去时间的夹缝，去宇宙的尽头，去他的记忆里，去你的梦想中，去直线，去线段，去等边三角形里，去丑陋的圆，去吧去吧，去她想去的地方。”

无休止的音如魔鬼的低语在脑里降下。

幕夏痛苦地捂着头，蹲在了街道上。斗大的汗珠浮现，流淌而下，砸在地面。

也就在这时，绿灯亮起，警车离去。少女的侧颜一闪而过，消失在眼前的视界。

“可笑。”

那童声嗤笑道，随即消失无影，世界恢复了正常。

幕夏站起身，表情茫然，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世界末日后，他能带她去哪里呢？时光之神的墓地里，那永世不灭的预言之书写道：那拯救了世界的少年与毁灭了世界的少女同行。二人手携手，慢移流浪的脚步，告别伊甸，踏上他们孤寂的旅途......”

其身后，流浪汉与小学生们的讨论还在继续，但却混入清晨的城市之音里，逐渐模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