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次,她也不会让陆裕宣察觉到自己的用意。
这就是她的高明之处,无论在怎样的情况下,哪怕涉及自己的利益,她也不会跟陆裕宣撕破脸皮的。
这也是为什么这些年来,陆裕宣一直拿她当亲娘来看待。
她不像别的后娘那样苛待继子,也不捧杀,而是始终装出一副慈母的做派来,处处替陆裕宣考虑,陆裕宣也从未怀疑过她的用心,事事和她商量。
这些年,她一直披着虚伪的外衣,骗过了陆裕宣。
她也累了,等把陆裕宣解决了,那她的儿子便能从此高枕无忧了。
再说余慕烟自请离开一事,过了圣上和陆家这两关,接下来,便能欢欢喜喜离开伯府这个苦海了。
偏生那余老太太像是见不得余慕烟好一样,都快要搬走了,才跑到伯府来。来就来吧,还一通闹。
“你没守住这伯爵夫人的位置也就算了,现如今竟然还要搬走?你一个寡妇,离了伯府,可就什么也不是。你自己走也就算了,还带着那几个孩子做什么呀,真是造孽啊……”
余老太太好一通哭嚎,也不管有丫头婆子看着,看热闹的人越多,她还嚎得越大声,生怕旁人不知道。
林未巧和余慕烟冷眼看着,谁都不想去劝余老太太,因为根本劝不住,也是多余浪费口舌。
余老太太也不知真苦假哭,还抹上眼泪了,“你这守寡还不满一年啊,你就是想再嫁,也不能这么心急啊……”
足足等余老太太嚎累了,她见无人劝自己,还都看自己笑话,她自讨没趣,到底还是收住了声,喝了半盏茶,“烟姐儿,你要离开,娘也是能理解能的。”
这给林未巧听懵了,余老太太这是什么操作,变脸比变书还快啊。
余老太太拉着余慕烟白皙的手说:“你还年轻,大房又没了爵位,你也没个儿子的,留在伯府,也不过是白白浪费青春罢了。娘可不愿意你一个人受苦。听娘的话,离开可以,就把几个姐儿给他们陆家,反正是姓陆的。你回家里来,等过段时间,娘亲自给你重新说门亲事。”
话一出,余慕烟都惊住了,“娘,我怎么能抛下晚姐儿她们?再说了,我也没有……”
“你听娘说,你几岁上得了场大病,眼瞅着就要不行了,是你外祖母从民间找了位高人,不到三天,你就缓过来了。那位高人还会看相,对你外祖母说,你这个外孙女不得了,是大富大贵的面相,将来是要做公侯夫人的。”
“娘,这都什么陈年烂谷子的事了,你还拿出来说?”
余老太太敢说,余慕烟都没好意思听,幸好这屋子里也没旁的人在,否则余慕烟脸面都要丢尽了。
林未巧还听来劲了,边吃着花生,边饶有兴趣地问:“然后呢?”
余老太太说着,一双老眼里泛着精光,“那时我们余家还没发迹,你爹就是末流小官,偏生你运气好,打生下来没多久,就抱在你外祖母和你舅母膝下养着,那你舅家,可比我们家好多了。那时我也没指望你将来能嫁多好的人家,哪知道你自个争气,居然能嫁进平荣伯府。别看平荣伯府在勋爵人家中都排不上号,对那时我们家来说,也算是高攀了。不过伯府也是看在戚家是你舅家,不然单凭我们家的家世,你还配不上人家呢。”
说罢,停顿了下,又咂巴咂巴嘴,斜瞥了眼余慕烟,继续道:“你嫁进伯府后,你外祖母又跟我提起当年那个高人说过的话,我这才相信,你真真就是个富贵命啊,从生下来你就在享福,哪里受过半点子苦?你们姊妹中,就你命最好。如今你守寡,我是不能让你守一辈子寡的!你既然能做伯爵夫人,那自然也能做侯爵夫人,甚至是公爵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