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沐拿出一个玉坠往空中一掷,坠子飞起后直接掉落下来,白月宁双目灼灼地望着他,他接住后摇摇头道:“没有反应,不是幻境。”
众人听后都忍不住蹙起了双眉,不是幻境,那就是说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了?
镜雪运转身上的雷灵力,想要除去那种阴冷的气息,“七月半,黄道吉日,红装抬轿?七月半是世俗界的中元节,也就是鬼节。谁会在鬼节举行婚礼?”
她还在疑惑间,眼前所有的物品瞬间化作尘埃,纷纷朝后退去,她感觉整个空间似乎都在旋转,头晕目眩。
时间的洪流在这一刻骤然逆转。原本褪去颜色的灯笼转瞬鲜红夺目,“噗,噗,噗”灯笼中火苗点燃的声音接连响起,照亮了原本灰暗的空间。数把椅子自行立了起来,窗户上的喜字就像淬了血似的鲜红欲滴,仿佛只是一刹那就凭空出现了许多人,台上丝竹管弦奏乐,台下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来来来,我敬您一杯,咱们今日不醉不归!”
“好好好!”两个老者短暂碰杯后一饮而尽。
一个妇人一边不停地夹着菜一边对其他妇人道:“这王家的饭菜就是美味。说完继续夹起一筷子,放进了嘴里。”
“呕!”镜雪几人一阵反胃筷子上哪有什么美味的菜,全是一条条不停蠕动的蛆虫,和各种恶心的虫子。
安安惨白着脸拼命地吞咽了好几次才把那种恶心感给压下,其他修士也是一脸嫌弃,估计也是被恶心坏了。
几个衣着华丽的男人一边朝院中走来,一边道着贺:“恭喜,恭喜。”
孩童们在院中嬉笑着跑来跑去……
“怎么回事儿?不是说不是幻境吗,那这些是什么?”眼底青黑的男子一脸不可置信地道。
“还有一种可能……”白月宁歪头,拖着尾音道:
“什么?”
“执念!”
“那是什么?”
“一些冤死的人被困在自己的执念当中,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过去的事情,执念不消,循环不退。”
突然一个老者走到他们身前。他的脸色惨白,宛如一具失血的尸体,“贵客上门,有失远迎,还请海涵。”声音阴冷至极。
他的身子没动,头却直接转到身后对正行走的小厮道:“安子还不去给贵客安排桌子。”
安安看见不自觉地“呲”了一声,虽说自己是修士本该不惧鬼神,但自己这十五年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生物,一种身体的本能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挨得镜雪更近了。
镜雪不动声色地拉了拉她的手。
“是!众位请随我来”安子道。
他们面面相觑,端木逡眼神示意,“静观其变!”
他们随着一脸灰白的安子坐到了桌上,一个花白胡子的老者脸颊僵硬地扯出一抹笑容:“贵客远道而来我先干为敬。话落一口把酒闷了!”
他们都没有回应。安安的五官紧皱在一起,双唇紧紧地抿着,尽量不去看盘中的那些蛆虫,然而,她刚刚把头转向一边就看到了另一桌上的蜈蚣,虫子,它们半透明的身体不停地蠕动着。她深深地连吸几口气,不停地吞咽着口水,才把那股恶心感封锁在喉头。
老者看他们一没喝酒,二没动筷子,灰白色的眼珠紧紧地盯着他们,阴恻恻地道:“你们是嫌我们的酒肉不好吗?”
王奎的脸色通红,双手紧握成拳,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似乎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正要发作之时就听见门口传来唢呐声,他们用神识探去,一个五六岁的出轿小娘,用手微拉新娘袖口三次,新娘出轿,跨过院中红色马鞍,步红毡,由喜娘扶到正堂右侧位置,手持红绸。
一个眉目俊朗的男子则站在了新娘的右侧,拉起了另一面红绸,赞礼者喊道:“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突然一股狂风席卷而来,瞬间吹得人们睁不开眼,新娘和新郎更是被吹得东倒西歪,新娘紧紧地抓着红盖头才能防止盖头被吹走。
“唉!”一声仿佛来自地狱的幽叹声再次响起,打破了正在举行的婚礼。紧接着便是那哀怨地小调:“唉!七月半,生死无界,黄道吉日,红装抬轿,孤魂野鬼,嗟叹不已,笑我独留人间残梦……”
吃席的人们纷纷停下了手中动作,惊恐地四处张望着。
镜雪他们也立即站了起来,手持武器全神戒备着。
一团黑色的阴雾从院外缓缓地弥漫进来,那些灯笼的火光承受不住这阴气的气压,先后熄灭,数盏灯笼一灭,四周便进入了黑暗之中,一种更加极致的阴冷席卷而来,这里的一切仿佛都被这股冷意凝固,连空气都停止了流动,随着阴雾的靠近,人们脸色骤变,他们感受到各自手中的武器仿佛受到了千钧力压一般,抓着兵器的手指也变得僵硬起来。
“天罡正气,诛邪必退”!随着端木逡的话落,一张金色的九霄紫雷符挡在了他们身前。“呲呲呲”那似乎是生肉烙在铁板上的声音不停响起,伴随着浓烟滚滚,一股股腐烂的尸臭味迎面扑来。“咳咳咳”几人被呛得发出了压抑的咳嗽声。
“呜呜!”凄厉的哭声从阴雾中传出,像是来自地狱的哀嚎,充满了无尽的痛苦和绝望。在这无尽的黑暗中,恐惧如同藤蔓般疯狂蔓延,人们惊慌失措地四处奔逃,“啊啊~”一时之间,尖叫声,碗碟凳子摔倒的声音比比皆是。但无论他们如何挣扎,都无法逃离这里。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团阴雾越来越近,心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