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老王答应着往前走,没几步又回头:“不对呀,你这一车一千个,如果一个一百块钱,那是……一百乘一百,再乘一百,一百乘以一千,那就是十万,你这一车卖完了不就挣十万块钱?怎么就是顶工资了,你这工资得有多高?”
小伙愁眉苦脸的说:“你说这话是不错,可是这些东西还不是我一个人的,我哪有这么多,这是我们好些人的在一起,我一个人出来卖,否则你算,这油钱,这功夫,刮风下雨,出门在外还得吃饭喝水,摆大街上还得交摊位费,管理费,扣除了各种花销,工资到时候能回来一半就可以了。”
老王听了又“哦”了一声,他对小伙子的解释感到满意。也是,他这一车一千来个望远镜,一个就算是一百块钱,那就是小十来万,怎么可能是他一个人的。
望远镜既然已经买了,老王就开了一句玩笑:“你那个厂倒闭了,厂长不会是带着小姨子跑了吧?”
车辆跟前的小伙子一脸尴尬。
老王按捺着心里的兴奋,到家后忍不住将望远镜拿在手里,对着对面看——嘿!真清楚,真是清晰!
哈哈哈哈哈哈,明早就能瞧好的啦!
但是买了望远镜之后的第二天早上,对面的女人竟然没有出来运动。
老王等来等去,比等这会已经给别人当奶奶的初恋女朋友都要急。
但是那个性感的身材要冒火的女人就是没出来。
他妈的!
老王禁不住骂出声来。
别急,也许人家早上有事呢?
老王不禁为那个女子找着理由。
皇天不负有心人,到了下午,对面落地窗里面,那个女子换了一件肉色的紧身韵律装又开始了瑜伽动作!
老王拿着望远镜,心里乐开了花!
原来是这样啊!不是脱光了的,不过这也就可以了!
真是纤毫毕现啊!我的老天爷,这份快乐!
这,这真是难以言喻啊!
这女的年纪并不大啊,能有十八九?反正最多不过二十一二岁!
这身材怎么长的?
啧啧!
老王目不转睛的,手里拿着望远镜直勾勾的看了半个多小时,直到那个女子离开,他才往沙发上一倒,长长的吁出一口气——这一百块钱,花的真值!
老王不知道的是,对面的这个体型火爆、长相出众的女子没有在他的这一面做瑜伽或者别的什么运动的时候,是在房屋的另一边做运动。
这个建筑两面都有落地窗,同老王一样,女子在这边做运动有人看,在另一边同样的有人看。不同的是两边的时间在转换,早上下午或者下午早上。
只不过一个星期之后,这个漂亮的身材柔软又弹性十足火辣劲爆的女孩,永远地消失在这个小区和老王有同样癖好的众人面前。
做瑜伽、做韵律运动的女孩是鹿冬冬。
卖望远镜的,是邢修。
车子在前行,鹿冬冬接过邢修递过来的一个本,翻开瞥了一眼,上面写着一个礼拜卖出了五十一台望远镜,收入是六千四百多块钱。
“这个小区望远镜有些饱和了,昨天就有些卖不动,咱们换地方。最低价每台是一百,多的一百二三,我下面都有标注,你看一下。”邢修说着眼睛对着账本示意,而鹿冬冬看都没看,直接将账本扔到了前面挡风玻璃那里,点了一支烟,将鞋子脱掉盘腿坐着,问:“能不能放首歌听?”
邢修看了一眼鹿冬冬,放开了音乐。
刘子峰的这辆车虽然问题多多,不过邢修在准备和鹿冬冬卖望远镜的时候还是做了一些准备的,比如给车子改成厢式的,车子有些坏掉的东西该换的也都换了,这个音响就是新换的。
这下音响里传出的是《Yesterday》,鹿冬冬听了两句皱眉,没劳驾邢修自己换了一首,但是这首是《Silent wings》,她又切换了一个,接着是《Fiy me to the moon》,鹿冬冬嘴里骂了一句“都是鬼子的”,接着又换了一个,这下是稻垣润一的《终着駅》,她听了两句看着车窗外出神,邢修用余光看她,鹿冬冬皱眉撇嘴说:“这个竟然还是个日本货,就没一个正常的,都是唧唧扭扭半死不活的玩意。”
邢修听了将歌切换为迈克尔波顿的《Steel Bars》,曲子一开头鼓点就那么猛然的击打起来,摇滚味十足,鹿冬冬终于不说什么了,随着音乐摇晃着身体。
就这样,两个人在这个城市里以这种奇特的形式售卖着望远镜,而后又换到别的城市,继而在无数的城市里做着同类型的事情。两人在将近一年的时间里,将刘子峰那会接近一车间的望远镜全部给卖出去了,手里也有了将近一百万。
鹿冬冬十九岁,邢修二十二岁,他们俩是在殡仪馆打工认识的。
刘子峰也是。刘子峰是做生意失败的商人,年纪比他们俩大。
刘子峰得了癌症死了。
天气阴沉的厉害,前方即将到达终点岭南省城,鹿冬冬靠在窗户上似乎睡着了,邢修在开车的间隙将她滑落的毛毯往脖子那里拽了一下,而后又专心的驾驶。鹿冬冬眼睛稍微睁了一些,对着邢修浓密的眉毛看了一会,又将眼睛闭上了。
两人从银行里办理好存储业务出来,鹿冬冬提出要吃火锅,在去往火锅店的半路上,她又要吃糖葫芦,邢修给她买糖葫芦的时候,鹿冬冬又买了一个能发出一闪一闪亮光的发卡夹在头上,而后又买了一个气球拉在手里。
邢修看着鹿冬冬开心的样子,觉得此刻她才是真正的自己,整个就是一个没长大的小姑娘。
点了菜之后鹿冬冬要了几瓶酒,邢修说自己要开车,所以不想喝。鹿冬冬不由分说的给邢修倒酒,说:“今天不开车。任务到此结束。一醉方休。”
邢修陪着鹿冬冬喝了一点,鹿冬冬不停的为邢修夹着菜,倏然问:“你以后,要做什么啊?”
邢修反问:“你有什么想法?”
“我……我想听听你的,”鹿冬冬又给邢修倒了酒:“毕竟,咱们现在都有钱了。”
鹿冬冬说着闭起眼睛,而后吭吭哧哧的笑:“谁能想到,本大姑奶奶刚十九岁,就是腰缠万贯的富婆了。”
“来,干,我敬你,我的合伙人。”鹿冬冬说着将酒一饮而尽:“想好了没有?今后做什么?”
邢修看着锅里翻滚着的汤,说:“我准备去做保安……”
鹿冬冬忍不住咯咯的笑了起来:“我去!你怎么总是这样出人意料!你,哈哈哈你这会兜里那么多钱,去做保安?怎么,做保安上瘾了?”
邢修很认真的说:“你的那部分是你应得的,我的,这个暂时我保管,我见到刘子峰的前妻和孩子,我会还给他们的。毕竟……或许能让刘子峰在泉下欣慰点。不能让刘子峰的妻子和孩子恨他一辈子。”
这时服务员端着一瓶洋酒过来,对鹿冬冬说:“您好,这是那边那位先生送给您的。”
鹿冬冬和邢修看了过去,只见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端起酒杯对着鹿冬冬示意,鹿冬冬嘴里骂了一句“我肏,吃个饭吃你妈出了苍蝇”,说:“这瓶还给他,再加一瓶,说是姑奶奶我可怜他的。”
服务员愣了一下,鹿冬冬撇嘴瞪眼说:“别急,里面加点芥末,别便宜了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