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定侯看着沙盘,亦是在思索当中。
陆明溪说的没错,这一招,看似是剑走偏锋,兵行险招,实则是老辣至极,极合兵家用兵之道。
无论是从那一边想,都能令白帝谷守军陷入两难之地
可这样老辣果决的手段,非行军多时,兵法经义烂熟于心者,根本不可能想的出来。
如此用兵,怕是连他也稍有不及,明溪是怎么想到的。
这不是运气好就能想出的,更与单独的聪明无关,除非是经验老道,而且,熟悉秦岭地形
对了,还有陆晟的脾性。
他的三弟陆晟,文韬武略,善于兵谋心算,更为骁勇。
若论稳妥,他自然更胜一筹,可若是但说用兵取胜,陆晟比他强。
可这样的人,往往心中都有着几分自负,这是陆晟最致命的缺点。
往常无伤大雅,可若是在这等紧要关头,敌人若是故布疑兵,虚张声势,陆晟极有可能赴险而为,一旦图穷匕见,他甚至有可能连报信都来不及。
若是如此,荆南三郡不过半月便会失守,上谷必然又是化为血海一片
越发深想下去,安定侯甚至觉得自己背后发凉,若是如此,那他们兄弟,便是这南楚的罪人
赵劭听着陆明溪所说,将眸光也放在了沙盘之上。
不似安定侯,赵劭知道,陆明溪是在说她当日所布下的局,不得不说,此局严密至极,将所有的险要地形化为了己方所用,让敌军落入两难境地。
若如此,要解此局,最为稳妥的方法,便是增兵
赵劭看向沙盘,扫视着秦岭一带的兵力分布,为防北魏南侵四周边境皆不可动,若是增兵,也只有南郡一处。
还有秦城
一时间,赵劭与陆明溪想到了一处。
安定侯却是蹙了蹙眉头,
“调秦城的兵?”
分明,调南郡的兵更加合乎常理一些。
赵劭摇了摇头,嘴角微微弯起,
“南郡湖泊,屯兵擅水战,而非陆战,唯有秦城这一支,安定候手上亲自带出来的这一支,擅长陆战。”
更何况,成钰摆明了逼他掉兵白帝谷,虽然知道是局,但依旧免不了想要试一试,看一看,这一次他到底打的什么把戏!
南楚只是遣兵调将,地势上能被他钻到空子,可北魏,若想要钻这个空子,可并非是易事。
况且,北魏军中,不服他这个摄政王的,大有人在。
方才才说了陆晟致命的弱点是自负,可这会儿,陆明溪与赵劭却是一同犯了这毛病。
事实上,人都是多多少少有些自负的,特别是如陆明溪赵劭一般,做惯了人上人,在云巅之上站习惯的。
心算天下,不止成钰一人。
安定候听罢觉得不稳妥,因为若是调走了秦城这一支陆军,若是北魏瞅准机会从沧江横渡而来,他们岂不是危险了。
更何况,南楚的一国根本,新登基的皇帝陛下还在这里。
夺嫡之争刚刚平下来,内政也渐渐清明起来,南楚朝堂百废待兴,若是皇帝出事,岂不是又要引起一番动荡?
可赵劭却是已经计算好了兵力,就算是南安水军横渡,也不过三十万余众,而就算是调走了一支陆军,这秦城一带还有近数十万的水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