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信使，屋主在不在？”

“来了。”租房里的张殃三步并两步走迅速来到了大门口，摁住把手“咔嚓”一声便把门打开。

“你好，541号信使上门取件。”

“您好，请帮我寄到联邦高等学院，第三财政部。”

张殃将手中包好的一叠钞票递出，犹豫了一会儿，他又从口袋里将那张“真钞”一块递了出去。

接过两样物件的信使先是检查了一下，又从携带的背包里拿出一个透明塑封袋，当着张殃的面将两样物件装了进去。

随后双手拎着塑封袋的两角，展示给张殃：“一共一叠3000元钞票和一张一万元新发钞票，已完整装入，没错吧？”

这是信使上门取件的惯例，在收到物件后会当着寄件人的面装入塑封袋并进行展示。

虽然一般情况下并不会出错，但张殃还是认认真真的看了一会塑封袋内的钞票数量，然后确切的点头说：“没问题！”

“由于你是寄往学校的信件，属于公件范围，本次寄件不收费。”

“麻烦您了，祝您生活愉快。”

“小事，同祝。”

简单的寒暄了几句，信使便拎着那袋钞票急匆匆的离开了，看样子是还有很多寄件需要他处理。

咔嚓。

在信使离开后房门便被张殃关上了，他眯着眼，大拇指揣摩感受着食指的老茧，就好像再次在感受那些钞票的纹路。

“哥？”

弟弟肖雪的声音从背后幽幽的传来，将站在门口的张殃惊醒，他连忙回头向弟弟回了一句：“怎么了，肖雪？”

“呜…就是看你对着房门口站着快一刻钟了，就好像在思考什么一样……”

张肖雪坐在饭桌前看向自己的哥哥张殃，自一刻钟前信使收完他的学费走后，哥哥便背着身站在门前一动不动。

其实这本来没什么，张殃本身就有长时间思考的习惯，但租房里昏暗的灯光将张殃的影子拉的极长，张殃又长达一刻钟的时候一动不动。

——就像突然失了魂一样。

实在是看的张肖雪的心里发毛，他便犹豫了一下，出声提醒自己的哥哥。

“我在想下个月伙食……”张殃依旧是那副在思考的模样，不过他从门口来到饭桌前做了下来，在灯光以正常角度照耀的情况下，倒是看起来没那么瘆人了。

“啊，是，是家里没钱了吗？我可以在学校里吃！”

张肖雪听到哥哥说到下个月伙食便连忙开始出注意，他想了想后又补了一句：“贫困生有吃饭补贴。”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

张殃点了点头，弟弟张肖雪的想法与他不谋而合，只要熬过下个月，等到那工资发放后，一元一斤的合成大米和营养料便能再次续上。

“那个…哥，要不我带点学校的餐饭回来？”

“不用，你们不是不允许有剩余吗？”张殃用奇怪的眼神看向弟弟，但在片刻明白过来后又说：“好好学，别想着些有的没的，我可以在鱼铺吃。”

“喔，好吧……”

兄弟俩相视无言，一时间空气竟也有些冷漠，弟弟张肖雪见哥哥不说话了便去厨房台上将准备好的饭菜一盘一盘的端过来，而张殃在反应过来后也迅速上去帮忙。

“今天烧了什么？现在那么香。”

张殃嘴上看似随口问着，眼神却盯着那一盘盘被端上饭桌的菜肴，那模样像极了是在找早上那锅弟弟准备的神秘惊喜。

可惜每一叠盘子上都反盖着一个碗，像是调皮的弟弟故意不给他看一样。

“这盘是炒青菜。”忙活端菜的弟弟随手指着手上的一个盘子如此说到。

“喔，我记得，前天买的合成菜，今天正好卡着过期时间烧了。”张殃接过弟弟手上的盘子，帮忙放在餐桌上，看样子还时不时的偷偷剥开反盖着的碗，想要偷偷看一眼里面是什么菜。

“这盘是罗宋汤，当然主要是合成肉和番茄酱。”

“哦哦！咱记得，是阿妈爱喝的！”

“这盘是翅根，学校里带来的。”

“你小子，自己爱吃的怎么还带回来？”

随着说话间和一盘盘菜肴也基本都被揭开，在张肖雪和哥哥张殃拿着香给阿妈请完安后，张殃又连忙急切的问张肖雪：“那这盘没揭开的呢？是早上那锅里烧的吧！”

这几盘菜有几个不是从这锅里烧出来的？

心里如此好笑的想着，但张肖雪见哥哥这副难得滑稽又配合的模样也不再卖关子，一边调高自己的声音，一边揭开那盘菜说：“这盘菜肴就是哥哥你最——”

咚咚咚。

门被敲响了。

张肖雪揭碗的手停在了半空中，那只反盖着的碗也停在了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