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伙子刺耳尖利的声音,把他从朦胧的幻想中拉了回来:“菜马上就上齐了,这是茶,请慢用。“接着就匆忙地将茶壶一扔,跑到后厨去了。
一连串狭长的水气喷薄而出,白气溅了世哲一身,世哲没好气地抖了抖校衣说道:“这小伙子也太冒失了。”随即捉了四个青中带白的小瓷茶杯,缓缓地将茶倒入。
竹尝了一口:“还不错。”芬芳的茶香,直入嘴里,轻飘飘的,犹如一条平和的溪流径直钻入竹的胃里。
清芬的芳香沁人心脾,慰藉着每一颗隐藏在阡陌红尘中焦躁不安的心,使它们平静了下来。
店内墙上贴着的几张陈旧的已经泛黄的球星海报,随风轻轻摇曳,伙计们可没有功夫把它们扶正,一碗茶喝到底了,店家终于下菜了。
菜是由掌柜亲自端来的——他可不是个甩手掌柜。他带着歉意微微欠身道:“是西南呀!主厨今天病倒了,上菜有些慢,还望海涵,这几位小兄弟是……”
沛林赶紧说道:“同学。”
竹这才发现店家的声音低沉且雄厚有力。
“哦,原来是这样,那我就不耽误你们用餐了!”店家放下餐盘后便匆匆离开了。
纯白的瓷碗里盛着千丝万缕的米线,轻轻地托起细薄的肉片,在升腾的热气中催人食欲,无需多言。四双木筷便开始搅动起米线。这米线口感酥软,入口即化,劲道柔软,每口都是享受。
饥肠辘辘的竹自然抛掉了礼节和雅致,山呼海啸般狼吞虎咽着。醇厚回味的高汤体悄然下肚,四人都无法抵挡这香味,连平日里最重礼节的西南,都开始缴械投降,甩开腮帮子大口大口的咬起米线来了。
米线上淋着一层柔软的酱料,午餐肉片,肥牛小卷,花椒,蒜,姜等佐料装饰,应有尽有,不仅好看,味蕾也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肉小而精细,姜虽辣却增味,花椒耐看,葱花清爽,一切物尽其用。
“真鲜!”竹渐渐尝出了鲜味,忍不住称赞道。
“鲜”是什么?一种味觉而已,一个朦胧的概念。不过闻着透彻的肉香,竹悟出了“鲜”里头的玄机来了:只有肉的滋味才将“鲜”显现的淋漓尽致,就算花椒、姜丝、葱花、蒜、豆瓣酱、盐、糖、生菜叶、甜辣酱、米酒、白醋、酱油、奶油、茶叶、辣椒、山葵、沙茶、豆豉、鱼露,干酪、紫苏、味霖、麻油,鲣节等一溜儿能让食物改头换面、点石成金的东西也无法超越那用心做出来的最粗旷俗气的肉。
酸辣拍黄瓜真不愧于这“辣”字!辣味儿直冲鼻腔,辣的醇厚直白,令四人口腔翻腾,虽然喉咙里直窜火,但这种火烧火燎的痛和快乐,夹上一筷子红艳艳的油泼辣子,嗍一口,都是灼痛的错觉,再嗦一碗宫廷乳酪,更是解辣解油腻,不先说别的,单这乳酪的外表就尤勾人食欲,白糯凝冻的外表,极像意大利的果酱,有滋有味!
四人吃的热火朝天,忘乎所以,无人再言语。
享用完这一餐后,西南打了个饱嗝,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做工精美棕榈色皮革钱包走向了柜台,高声问道:“多少钱?”
每逢这时,竹都会很艳羡西南,西南的爹年少得意,创业有成。在镇里办了纺布厂、砖窑厂。一度成了镇上有名望的富商,而西南的零花钱就被存放在这个工艺精美的鳄鱼皮钱包里,周边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眼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