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能为力，只能用力挥舞拳头，哽咽着一下下敲打地面，惊得水花四溅。

污水肆意染在拳头上，墙面上，衣服与膝盖上。

“哥...添添真的会好起来吗？”

“当然！添添要坚强，只要哥哥凑足了医药费，就能给你换一个新的小肾，这样添添就又能去海边玩啦！到时候想吃什么吃什么，哥给你买！”

“嗯！那哥哥要说话算数，添添等你带棒棒糖！”

“一言为定！”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

回想起病床上对她的承诺，陈橙双目无神，身体逐渐虚脱。

最后，无助地跪倒在地。

“我要回去...

送完这单还要去刷盘子，还要去洗车子，还要去捡瓶子，还要去去...

为什么！为什么那辆车闯红灯！

为什么撞我…”

全身的疲乏让他的心脏稍微好受了那么一点，沙哑的喉咙也渐渐有气无力。

就在他沉浸在上一世的回忆中时，一个略带稚气，却又显得沧桑的声音突兀响起：

“哎~凡人，总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伤神。不像我，只要活着就很满足了。”

这声音很空灵。

有时远，有时近，叫人摸不准从哪个方向传来。

但陈橙可以确定，这声音绝对不是在屋外。

因为这听着悦耳，却在脑子里嗡嗡作响的拉锯声，确确实实是存在于自己周围。

“谁在说话？”几乎一霎便脱口而出，陈橙目光开始疯狂扫视四周，最后将眼神停留在屋子一个角落。

“咦？这家伙能听到我说话！”

感受到陈橙目光的聚焦，发出声音的东西似乎比他更激动，眨眼便从受潮的柴火堆中闪现，直勾勾停在他面前，悬浮着不肯离去。

球？

一颗白色的球？

从原本的惊骇到疑惑。

一颗会说话的球，放在上一世确实会让人感到毛骨悚然，但现在他正处于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抱着求知的新鲜感，痛苦反而被暂时甩到了一边。

一人一球对视。

良久，诸多感情退去，他竟忍不住戳了戳那颗白色圆球，“嘿，您可真别说？世上没有绝对的圆，但这颗球...好像还挺Q弹的？”

“放肆！”

白球发出威严的呵斥，一转之前的语气：“愚蠢的凡人！本座乃仙体，岂是尔等能够亵渎的？快快臣服，成为我忠心的奴仆！签订血契，本座便让你鱼跃龙门，一举成为整个大陆最强的仙神！”

额

中二癌晚期？

这小东西长得还挺别致？本来挺伤感的，被它这样一搞居然有点想笑...

不过笑肯定笑不出来，毕竟正生无可恋着。

这都什么事？

送个外卖被车撞就算了，打那么多份工给妹妹凑的医药费，还没来得及送到手就扑街，本来父母就走的早，现在自己也没了，剩下个尿毒症的妹妹住院，这可咋活？

来到这边还没哭够呢，这小鱼丸倒先出来数落我！

“我没兴趣做什么大陆最强，就想老老实实做条咸鱼，把妹妹的病治好，要是回不去，其他什么都是白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