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王捕头带着刘江一群捕快逃也似的离开祠堂大门,一路狂奔到靠近村口的地方才停下来歇脚。
一番狂奔下来,捕快们腿脚都麻了,有的捕快掉了佩刀,有的连帽子都不知道丢哪里去了。此刻也顾不得这些,纷纷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息,眼神里还闪烁着阵阵后怕之色。
“他娘的,这也太邪门了。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么可怕的大妖。差点就回不去见爹妈了。”
“在这妖魔当道的乱世,做个捕快也太不容易了。为了维护一方治安,咱们都把脑袋别在裤头上,回头得多问老百姓要点岁币才值当。”刘江说出了大家的心声,得到不少捕快的附和。
若是没有妖魔当道,捕快绝对是个没什么风险的肥差,怎么子都可以从老百姓身上随意捞油水,偶尔还有钱去勾栏听曲儿,若是忍不住,还可以去窑子里走上一遭。那简直是神仙日子了。
可是自从这世道出现妖魔,捕快们的日子就没那么香了。还伴随着极大的风险。
这倒不是说捕快们苟不住。
其实他们已经足够苟了。可问题是捕快这职业天生就顶着个维护一方治安的帽子,很是惹得妖物厌恶……
就拿北郊县来说,每年总要有不少捕快死于妖物之手。
按理说,面对这样的恶劣环境,捕快们应该励精图治,多习几手功夫立身护民才是。然而北郊县的实际情况却恰恰相反。
捕快们应对的方式是——多收岁币。
保不齐自己什么时候就被妖物给吃了,命短风险大,多收岁币多享受……
刘江都胆敢公开说出这样的话,可见北郊县的衙门早已经烂透了。
王捕头瞧见附和的众人,心中悲戚,却也没制止,只是轻轻呵斥道:“这样的混账话,以后少说。免得坏了衙门的形象。”
众捕快们纷纷点头,倒是不敢吱声。
王捕头肃声道:“还有,这次谢安终归是牺牲自己救了大伙儿的性命,也别总觉得人家是贱藉户就是理所应当了。以后别再收他家的岁币了。大家回到衙门凑点碎银子拿给我。我明天给谢安家里送去。”
大伙儿纷纷应承下来。
瞧得出来,王捕头还是很有威信的。
就在大伙儿准备离开的时候,前方忽然传来一阵激烈的马蹄声,引得地面阵阵震颤。捕快们都未曾见过如此雄壮的彪马,纷纷侧目看去。
只见梁柏山在前面奔跑道路,后边有两匹烈马疾驰而来,马背上坐着一男一女,衣着华贵,威风凛凛的。
王捕头如获救星般迎了上去,拱手道:“梁都头,您可算来了啊。”
王林在县衙当差,还是个捕头,自然和镇魔房的梁柏山认识的。
别看镇魔房的建制只是个班房,级别上似乎和衙门的快班差不多。而实际情况是,这个镇魔房总览整个北郊县的妖魔之事。若是有需要,便是衙门县太爷都要无条件配合。
加上镇魔房的镇魔卫都是实力强大的武师,县衙的官员见了都礼让三分,自是放低姿态的。
梁柏山领着两匹烈马停下,扯着官腔喝问:“祠堂什么情况了?”
王林不敢大意,冲梁柏山拱手汇报,可话还没开口,就被梁柏山呵斥:“糊涂,马背上的两位是来自南郡镇魔司的镇魔使。”
王林顿时哆嗦了下,抬眼看向马背上两位镇魔使,被两位镇魔使身上气息所震慑的同时,心中也写满了惊讶。
南郡距离北郊县少说两百里,这么快就得到消息赶过来了?
不容王林多想,他便立刻调转方向,冲马背上两人拱手行礼,随后详细的将此前所见所闻讲述了一遍,最后免不了为自己的“逃跑”行为解释,“见着李贺大人都死了,咱们几个小小捕快只得先撤退……”
萧青衣已懒得听这些了,肃穆下令:“陈北,你留在这里查问情况,我需赶去祠堂!”
话音刚落,萧青衣就拽起挂在马鞍边上的青色长剑,双腿一夹,人已如青烟般从马背上飞掠而起,下一刻就出现在侧边的房顶上,随即便踩着屋顶瓦片朝着祠堂方向飞驰而去,几个眨眼时间就消失在众人视线里。
直把无数捕快们给看傻了眼。
于萧青衣来说,村里的路本来就少,而且七绕八弯的。明明祠堂就在几百米外,绕行的话非要多走三四倍的脚程,着实太慢了……
……
……
院子里的黑烟已经散去了,弥漫在头顶的乌云也飘散了不少。明亮的阳光倾洒在院子里,把那个青衫少年映的金灿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