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伴十年的丈夫意外离世,可妻子却在一旁忍不住偷笑,连一滴眼泪都没有流下。不但如此,她还换了一身新衣,打扮得衣冠济楚,与周围压抑肃穆的气氛相比,显得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抬丈夫棺椁的棍子意外断裂,她也不见丝毫紧张,反而嘴角上扬,差一点就笑出了声。村民们看到这一幕,还以为她受刺激过度,得疯病了呢。
长长的送葬队伍一路来到山间,丈夫下葬、黄土即将掩埋的那刻,女人压抑着的情绪才彻底爆发出来。她捡起地上的石头,疯狂打砸丈夫的棺椁,宣泄着心中无边的悲愤。
村民们想拉,根本拉不住。
而这种行为却让一众村民觉得,女人是舍不得丈夫,埋怨丈夫抛下她们离去。
“哑巴心里还是苦啊,舍不得男人啊。”村里有威望的六爷说了一句。
女人本就是个哑巴,不会说话,年纪轻轻又成了寡妇,并且还有两个孩子要养,一众村民想到这个,皆深表同情的见哭兴悲,怜孤惜寡地抹着眼泪。
然而看到这一幕,女人却觉得无比的讽刺和可笑。她环顾一周之后,忍不住捂着嘴再次笑了起来,可眼神中却难掩悲凉。
女人的笑,凄厉又瘆人,这让大家都觉得,女人是受不了丈夫离世的打击,情绪崩溃,很可能要疯了。殊不知,她其实打心底里都在为丈夫的死感到开心。
这个折磨了自己半辈子的男人,终于死了。而她眼神中的悲凉,也不过是为自己这半辈子受到的委屈感到悲凉而已。
女人名叫红霞,半年前随丈夫腊宏从四川逃荒,来到了穷乡僻壤的大山屯。到了这里,听人说山上有空房子就拖儿带女的上来了。
大山屯的空房子多,主要是山上的人迁走留下来的。以往开山,煤矿拉坑木包了山上的树,砍树的人就发愁没有空房子住。现在有空房子住了,山上的树倒没有了,獾和人一样在山脊上挂不住了就迁到了深沟里,人寻了平坦地儿去,獾寻了人不落脚踪的地儿藏。
腊宏来山上时领了哑巴老婆,还有一个闺女一个男孩。腊宏上山时肩上挑着落户的家当,哑巴老婆跟在后面,手里牵着一个,怀里抱着一个,哑巴的脸蛋因攀山通红透亮,平常的蓝衣,干净、平展,走了远路却看不出旅途的尘迹来。
山上不见有生人来,惹得大山屯的人们稀罕得看了好一阵子。初来驾到的腊宏一脸和善,指着老婆告诉大山屯看热闹的人,说:“哑巴,你们不要逗她,她有羊羔子疯病,疯起来咬人。”
大山屯的人们想:这个哑巴看上去寡脚利索的,要不是有病,要不是哑巴,她肯定不嫁给腊宏这样的人。话说回来,腊宏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虽一脸和善,可那长相实在让人不敢恭维——瓦刀脸,干巴精瘦,痘痘眼,干黄锈色的脸皮儿上有害水痘留下来的痘窝窝,远看近看就一个字“贼”。
在村民好奇的目光中,腊宏带着妻儿转了两圈,转来转去居然在韩冲喂驴的石板屋子前停了下来。且不管门外还栓着的几头别人家的驴,竟打算直接住进去。
可房子的主人韩冲还在不远处看着呢,看到这一幕都蒙圈了,赶紧出言叫道:“诶诶诶,那是我家养驴的。”
可腊宏却全当听不见。
眼见母女俩已经开始打扫房间,无奈的韩冲只能把驴牵走,把自家的偏房让给了他们。
韩冲其实是可怜腊宏一家大老远来到大山屯。他们这里的条件不好,人家既然看中了他家的驴房,那就满足他们吧。总归村里空房子还有不少,换个驴房便是。
殊不知,腊宏其实也并不觉得韩冲家的驴房有多好,他主要是看中了这石头房子离庄上的住户远,抬头低头的能不多碰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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