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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过后,苏沐洗了个澡,继续“挑灯”奋斗:
父子俩一路奔波,过平山、婆婆山,到了傍晚时分,终于到了大岳岭。
这也是他们第二晚的落脚地点。山间大嫂纺织技术高超,还经常收容邮差落脚。父子俩泡上三日来的第一盆热水脚,也有了空感慨世事。
“他们祖祖辈辈住在山里,除了山,没有别的。”想着山里人的艰苦,山里人生活的单调,儿子情绪有些低落。
“谁说没有。”父亲却反驳了儿子,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想头,也叫理想。越苦越有想头,人有想头就什么都有。要是没有想头,再好的日子也没滋味。”
父亲拿着他们的工作举例:“就像咱们跑的这条邮路,说苦够苦的,可干得久了,记挂的人多了,遇上的事多了,就觉得有干头。不冲别的,就冲这些乡亲们,就冲他们住在大山里....”
这样难得的心里话,这些不为人知的理想抱负,轻轻地触动着儿子...
回家前的最后一晚,父子真正意义上的交接“工作”。而父亲的工作其实在路上已经完全交接给儿子了,这次轮到儿子给父亲交接。
父亲多年不着家,一切对于他都是陌生的。街坊邻里的,谁有事没事帮衬着,谁爱贪点小便宜,谁需要走动探望,谁不能惹,谁不必搭理,这些都是儿子需要给父亲交接的。
十几年来,儿子肩上的重任,身边的琐事,真正意义上的放到了父亲身上。宛如进山一般反过来被儿子多番提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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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枝头,父亲抽着旱烟,借着月色看儿子,满目欣慰笑意温暖,连眼都舍不得眨。
旁边邮包鼓鼓囊囊,床上的青年肩膀消瘦并不厚实,可无论是家中亦或是这茫茫大山,儿子都是个可以独当一面的男人了。
老父亲噗嗤一笑,眼神越发爱怜。他小心翼翼地躺下。旁边的儿子仿若感受到了一份安心,如孩童一般,翻身依偎了过去。
父亲的笑更加圆满。泪光闪烁,得子如此,他这一生,当是再无遗憾了。
翌日一早,两顶斗笠,两道人影,一条狼狗,踏上了归家的征途。蝴蝶翩翩,阡陌尽头,母亲远远地眺望。慢慢走来的两个男人,是她一生的牵挂。
两日后,清晨薄雾笼罩之际,儿子整装,戴上斗笠,背起了自己整理好的邮包,吹熄灯,关拢门,走向还眨着星星的旷野。
与之相伴的还有一条狼狗。
这回不用父亲哄劝,老二只是不舍地回头看了父亲一眼,就跟上了儿子的步伐。一人一狗以更加决然的姿态走向了大山。
小巷幽深,青石板湿,步履匆匆又从容。
父亲远远地看着儿子,面色沉静,唇边始终挂着一抹笑意。儿子的路,纵使崎岖,却是前途坦荡,受益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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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两点,苏沐终于写下了《那山那人那狗》的最后一句话。
也意味着,《那山那人那狗》完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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