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了……”城市的霓虹灯火逐渐暗淡,男人低着头,独自喃喃自语。
他坐在天台上,满是血丝的双眼呆望着手心上捧着的类似安眠药的药物,像是在思考药片的数量能否足够量杀死自己。
不知道过了多久,男人仿佛死成了一座雕塑,浸入无边的钢铁森林的黑暗中。
微风渐起,一阵阵风抬起了雕塑的手臂,当药片要滑落男人的嘴里时,狂风准时般呼啸而来,将他手中的药片吹散,药片缓缓坠入了夜晚。
当然,在隔壁楼的天台上,蹲守已久的雪谷看来,并不是风,而是一道血红与漆黑混合的黑影正抓着男人的手臂,想要把药片往男人的嘴巴里送,而另一边却是一道惨白的细长瘦影死死抓住着那一道黑影,用力把男人手中的药片甩了下去。
“又是诡异吗……”
有点疲惫的雪谷捶了捶快要麻木的双腿,全神贯注看着对面楼天台上这惊恐的一幕。
血色黑影浑身不断往外渗墨黑色的血,滴落在地上,不断冒出“滋滋”的声音,从大致轮廓来看,勉强能看出头颅、四肢等的人形,相比起来,另一道惨白的白影更显得瘦弱,在黑夜中一闪一闪,发着微光。
男人张了张嘴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如行尸走肉,慢慢站了起来,拖着一身破旧的衣服,关上门,走下楼。
男人走后,死死抓着血色黑影的瘦长白影松下了手,失去目标的血色黑影似是勃然大怒,两只手臂上拉长出利爪,抓着瘦长白影,硬生生扯成了一片片的碎片,轻飘飘落在地面。
当血色黑影消失在黑暗中之后,瘦长白影又慢慢重新混合起来,只是变得更加稀薄,往楼下散去。
男人回到家,打开灯,看着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环境,他的眼睛仿佛糊上了一层白纸,他张着嘴巴嘶哑地呜咽,身体经不住地颤抖,手无力地靠在门口的鞋柜上,不经意碰倒了放在上面的相框。
蹲下身,他轻轻拂去相框上的灰尘,明明是结婚合照,但上面却只剩下自己的照片,另一半不知何时被撕掉了。
看着照片上面富有朝气的年轻人,他沉默不语,掏出了上衣口袋的安眠药。
“这是第几次了……第十六……十七……”
每次决定自杀,他都会在瓶底划一道痕,现在的药瓶早已满身疤痕,正如同他自己一样。
另一只手轻轻摩挲着照片,眼前慢慢浮起一层雾,悄悄又化做一场雨,无声喧嚣。
他终究不敢去死。
另一边,下楼静静坐在路边的雪谷掏出备忘录和笔,根据这几天的观察,记下了这个世界另一面的大致轮廓。
“首先,人类一般接触不到诡异。但已有死意的人会吸引诡异。不过诡异不会直接伤害到人,而是通过外物凭借影响到人的感官……”
雪谷想了想,在后面补充道“但高等级诡异不一定不能直接影响人。”
“其次,诡异之间也不总是团结一致,各有自己的执念或者说目的,但对象太少,需要进一步调查。”
“最后是笔记本是否和诡异有关……”
写完最后一个字,雪谷无奈地拿出上衣夹缝的笔记本,厚重但不失轻柔的纸质和羊皮没什么差别,封面也没有任何瑕疵。
但当雪谷翻开第一页,上面赫然浮现一层歪七八扭的文字。
“解开贝克街十号天台的亡灵之谜。”
除这之外,别无它字。
雪谷叹了口气,回想自己突然来到这个世界已经过去了一个月。
从一开始的“重生之无数比特币向我招手”再到的“莫欺少年穷,前世卷王回归,挡我者,必击而破之!”
然而这里是一个彻底的诡异世界,有太多东西的存在和毁灭都是无理由、无意义的,脑海中前世的想法在这里很难运作得开,而且还多了个离不开的笔记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