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睁眼天已经蒙蒙亮，几个小时的噩梦让谢宛身上沁出层层冷汗，他撑着把手缓缓坐直，深深地呼出了浊气，又深深地吸气。

消毒水的味道飘入鼻腔，谢宛终于清醒一点，他想起还在病房里的庄瑞仪，揉了揉酸痛的脖子，拽起白大褂迈开腿走出办公室。

病床上庄瑞仪睡得香甜，似乎在这个时候，她才像是一个正常的女孩子，合上了满身的尖刺，呼吸均匀，小小的人儿窝在被子里，让人不由得想到漏出肚皮的小刺猬，软软的，惹人怜爱。

他走过去，忍不住牵起庄瑞仪的手，放到嘴唇边轻碰了一下手背。

庄瑞仪瞬间惊醒，她睁开眼，迅速抽出手腕，不着痕迹地在被子上擦了一下。

谢宛看在眼里，心底闪过一丝落寞，但也没说些什么，迅速调整情绪，弯起嘴角问道：“瑞仪想吃什么东西吗？”庄瑞仪沉着脸，谢宛明明知道她讨厌和别人接触，为什么还要一再地跟她有这么亲密的动作，她为此沉默不语，扭过头去生着闷气。

谢宛轻叹了口气，绕到床的另一边，蹲下道歉：“对不起瑞仪，我为我的行为道歉。”他小心翼翼地试探，勾起庄瑞仪的小指，见她没有反感，就把整个握在手里，用拇指肚细细摩擦着。

庄瑞仪没有反应，赌气般不说话，只是又翻了个身，背对着谢宛。谢宛无奈，只能起身把被角掖严实，转身推门出去。

随着关门声“咔嗒”一响，庄瑞仪的眼泪瞬间掉落，无力感腾升而上。她也不想用这样的态度去对待一个如此关爱她的人，但是对旁人的抵触心理终究深深地烙印在内心深处，不能自拔。于是庄瑞仪就安静地躺着任由眼泪汩汩往外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