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些?”
“就这些。果然男人的说辞都是如出一辙。”
何远笑着说:“别把我跟他们混为一谈,我不是那样的人。”
“谁知道呢?”李瑶瞪着眼睛看他。
李瑶好像认定了男人都是坏东西,何远便不知作何解释,只好继续问道:“他有没有问孩子的事情?”
“没有。”李瑶的眼神暗了下来。
“人渣。”
“父母把我从学校接回来的时候,他告诉我等他毕业了就回来娶我,我真的信了,那半年里,父母苦口婆心地劝我把孩子打掉,继续回学校读书。我都拒绝了,我想为他把孩子生下来,我相信他会为我负责的。”
“后来孩子是怎么流掉的?”
“我回来后不久苍平就开始下雪,那年的雪是我记忆中少有的多,一场接着一场,每一次都下得很厚,大约能漫过半个小腿。”
何远比划了一下,接着说道:“是真的挺大的。下雪的时候出的事情?”
“不是,那是苍平的第三场雪,我记得很清楚,下完雪后的第三天,街上的雪差不多化光了,母亲带着我逛街散心。那时候我家门前的路还很窄,我和母亲并肩走在路上,不知从哪里开过来一辆车,把我俩冲散了。
我被飞速开过来的车逼到了路边,路边是没来得及融化的厚厚的冰。我刚踩过去就滑倒了,幸好我拉住了路边的栅栏,不然连我自己也要被滑到车子底下去。”
“就是那时候流产的?”
“嗯。”
“后来呢?”
“后来那个人来看过我,知道我流产了,只说了几句安慰的话就离开了。他离开时我可以感受到她如释重负的轻松。”
何远体会不到李瑶承受的痛苦,但他心疼李瑶,这样一个美好的女孩子是不该被辜负的。
旁边的妞妞突然叫起来:“姑姑姑姑,你怎么哭了?”
这时何远才注意到低着头的李瑶面前有一小片水滴。何远抽了几张纸给李瑶,接过纸的李瑶反而哭的更厉害了,她索性趴在桌子上放声哭了起来。
眼神从四面八方飞过来,有责备的,有厌烦的,有看热闹的……妞妞好像也以为是何远欺负了她姑姑,她年纪小,无能为力,只好跟着姑姑一起哭起来。
何远一下子慌了,对着李瑶小声说道:“你别哭了,人家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李瑶才不管这些,她心里难受,这些话许多年都没有对人说起过了,她以为她忘了,没想到说起来还是这样伤心。家里人对这件事闭口不提,身边的人又没一个值得放心倾诉的,难得遇到何远这样一个看起来还算靠谱的年轻人,还不得把她这些年的苦水倒一倒。
何远对李瑶说了许多话,说来说去都是劝李瑶不要再哭了。何远见说了许久也没用,索性不理会他们,自己在旁边吃了起来。
过了一会,一对夫妻从何远身后嘀咕着走了过去,何远清楚地听到女人在骂他,男人在一边附和。
李瑶应该也是听到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笑了出来,她问何远:“还有纸巾吗?”
何远没见过这样一边哭一边笑的女人,一边诧异一边在身上寻找纸巾。
“不哭了?”何远问道。
“不哭了。”李瑶抬头的那个瞬间,何远深刻地体会到“梨花带雨”这个词的美来。
妞妞见姑姑不哭了,她也停了下来,小手在脸上一揩把鼻涕都糊到了脸上。
哭过之后的李瑶心情好了许多,她看见妞妞脸上跟花猫一样,竟然笑了起来。妞妞见姑姑笑了,她也跟着笑,两个人笑得跟傻子一样。旁边的何远也被他们的笑声感染起来。
桌子上的菜都是何远吃掉的,两个人哭过之后胃口大开,何远又重新点了菜陪着她们吃了点,这一顿饭吃了好久,店里的人差不多都走光了,难得清静些。
吃完饭之后,何远陪着两人在商场里逛了会,就回酒店了。
一回到酒店里,那些关于身世的谜团就在脑子里开始缠绕打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