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不知道说什么，只想快点走。随便问了一句：“怎么，是店里生意不好吗?”

“生意不好不是一两天咯，你去上大学那两年还好些，人虽然不多，一个月下来也够补贴补贴家用，现在就连我抽烟的钱都不够啦。”马叔满脸忧虑地向谷雨谈起近况。

“马叔最近还抽烟吗?少抽些吧，对身体不好的。这个年纪也该注意些了。”

马叔似乎并没有听到谷雨的话，自顾自的叹气。突然马叔抬起头问谷雨：“小雨啊，一年都没见着你了，哪里玩去了?你妈妈有没有回来过啊?”

谷雨有些气恼了，小时候，马叔见到她总要问谷雨她妈妈林榆雁的事情。

谷雨记得小时候还因为这个事情闹得被外公外婆关在屋里两天不许出门，也不许上学。

自从那次以后，谷雨再也不敢在外公外婆面前提起母亲的事情。

外公外婆不是怪罪谷雨，只是谷雨把二老气的没了办法。长大以后，马叔很少向谷雨问起母亲的事情，不知道最近怎么又想起这件事情来。

谷雨不想再聊下去，开口道：“马叔，我要去看外公外婆，时间不早了，您先休息，我先走了。”

马叔并不介意，连忙说：“好好好，年轻人有事就先去忙吧。”

说完，闭上那双浑浊的眼，继续听着来往行人的脚步。

谷雨转身离开五金店，路边的小饭馆，小超市，早餐铺……

都跟一年前有些不同，只是路过五金店以后，谷雨没了心情再观察这些。怀里的猫，慵懒的趴在谷雨的手臂上，眼神慵懒而凌厉。

面前吹来一阵大风，霎时间，黄沙漫天，怀里的黑猫尖锐的叫了一声，谷雨觉得脊背发凉，向四周看了看，两旁是来往的车辆和低矮的小洋楼。

背后一个身着黑色衣服的男子压低了帽檐，向反方向匆匆走去，突然转入了一个巷口。谷雨心里有些异样，但也没在意，转身抱着猫向外婆家走去。

谷雨一年没有来过这里了，老公寓的门似乎旧了些，住在这里的人似乎也更老了些。

那些种在公寓外围的低矮灌木也像上了年纪似的，枝叶稀疏，露出干枯的深灰色枝丫，叶片上积攒着灰尘。

镜西很久没有下雨了，下一场雨以后，秋天就该到了吧。

谷雨绕着公寓走了一圈，迟迟不敢进去，思索着怎么回答外公外婆待会的盘问，最怕被问及的还是何远。

谷雨与何远在一起三年多，外公外婆很喜欢何远，只等着他们到合适的年纪领证结婚。

谷雨不知从何说起何远不告而别的事。在公寓外想了大约半小时后，谷雨爬上了通向外婆家的楼梯，像一个决定自首的犯人，带着坦然的无畏与坚强。

何远的离开，是谷雨未曾预想到的，谷雨至今无法理解连生气都不曾对她发过火的何远竟然会不告而别，是对自己彻底失望了吗?

还是有别的原因?谷雨一边告诉自己，何远那么爱自己决不会对自己失望的。

努力让自己相信何远是因为别的什么事情离开的，一边开始否定自己与何远在一起的种种行为。

发烧的时候不应该让何远请假到医院陪自己，忍忍就好了;无聊的时候也不该打扰何远工作，看看书，看看偶像剧不是很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