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脑子里已经塞满了幻想。

该死的猪！这是要害死我啊！

为了克制这种欲望，他长叹一口气，把整个身体都泡进温泉里，只留一个脑袋在外边。

“你怎么了？”千珏听见钟意叹气，抿嘴问道。

“没怎么。”

钟意顿了一下，解释说：“我在想万钰他们到哪了。”

千珏幽幽地说：“你真的是在关心他们吗？”

“呃，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钟意强壮镇定。

千珏同样只露一个脑袋在水面上，脸颊和耳朵比熟透的苹果还要红。

她紧张至极，因为冰墙只挡住了水面之上的视野，水面之下则没有形成阻隔，换而言之，两人其实是在共浴。

“其实我想过了，万钰没跟过来也好。”千珏没有回答钟意的问题，自顾自地说：“他只是一个普通人，涡流岛对他来说实在是太危险了，连我自己都没有把握能够安全上岛。”

“我懂了，你舍不得你的哥哥去冒险，但是舍得我。”钟意撇嘴，带着打趣的意味，“我以为我们是朋友，没成想我是炮灰，真让人心寒啊！”

“钟意，不是这样的。”

千珏的声音一下子变轻，自嘲一笑：“我知道就算我这么说你也不会相信，其实我一直坚信你能带领我们水族走出困境，命运指引我们相遇，你就是水之神派来拯救我们水族的救世主，在你平安度过伯弦宴后，我更加确信这一点。”

“你太看得起我了，我连神通使者都不是，顶多是力气大一点的普通人而已，哪有什么资格做别人的救世主。”钟意苦笑，“我的故乡有一句话，叫做‘我命由我不由天’，人的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水族的命运也理应被水族掌控。”

“钟意，你相信神明吗？”千珏问。

钟意思索了好一会儿，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后，他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一批超脱世间的存在于阴影中掌控着这个世界，但这些人绝对称不上神明。

如果神明真的存在，那么世间的苦难都将变得毫无意义，而那些歌颂苦难的人非蠢即坏！

“我不信。”他坚定地说，“我只相信人定胜天。”

千珏沉默，从小听着水之神的故事长大的她，对神明的信仰无可动摇，但是钟意所说的“命运要掌握在自己手中”却深深地烙印进了她的脑海里。

良久之后，她叹着气说：“你果然很特别。”

说完，她起身穿上浴袍，走出温泉。

钟意努努嘴，战姬红妆似乎也说过同样的话。

那个喜欢光脚的女人的倩影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时至今日，他依然没有弄清楚对方的秘密是什么，只是觉得对方表里不一，有两副面孔。

可要说她不真诚吧，对方居然主动将神通的能力托盘而出。

可要说她真诚吧，对方的伪装绝对不是假象。

该死的，我怎么会想起她！

钟意靠在温泉池边，悠悠地吐气。

千珏一手抱着衣服，一手拎着鞋子，踩在青石铺成的过道上，小跑进屋里，每一脚落下去，石板上都会出现一个带水渍的脚印。

她把衣服丢在床边，然后探着身子，双手扶在水晶门上，俏皮地对钟意喊话：“今晚我睡里面，你睡外面！”

钟意抬起右手，比出一个ok手势，道：“完全没问题。”

啪！水晶门被关上。

几分钟后，门被打开，千珏丢出两床被子。

旋即，啪！门再次被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