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声念起了他曾听过的一段话:“是为武之胎,众星所映。是为道之形,虚梦之实。是为炁之根,源流之环。乃崩天之石,亦天门之钥。轩辕之血精其身,刑天之魂养其志,是为不定之云也。问曰:‘何为道乎?’答者:‘莫问天也!浮云遮眼!’”这话中内容,似乎句句与莫云相关。
“整个江湖,不,整个世界的视线都投射在了你的身上啊……隐,我会被安排在这,也在你的算计之中么?”
他从袖口中甩出一把折扇,叹了口气后将其扔在地上。在黑袍遮盖下,“嘎吱”一声,折扇便碎成了数块。“隐,也便还了你这份人情罢,不过,我总得留下其他人来交差吧,至少得能保住我自己……”说罢,黑袍人消失在了原地。
莫云抓着燕十六的手腕,身下不断的闪出血莲,洛羽则快速振动着那洁白的羽翼,将根根羽毛抖落,如箭雨般射向谛听,试图减缓谛听追赶的速度。此时莫云背上已经被抓挠的露出了森森白骨,若非他此刻乃是所谓的“灵魂”之身,怕是早已昏死过去了。
“真炁在快速消耗着,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等等,前面那就是还魂涯了吧!”莫云心中向着,便一用力将手边的燕十六向前抛去,“燕兄!”
燕十六明白他的意思,随即化作金光,试图落向悬崖之下,可一道漆黑色的影子突然浮现了出来,将他挡了回来,幸而被莫云接住。
谛听已经到了近前,可这还魂涯处却无法跳下,明明只差一步就可以离开……等等!莫云似乎发现了问题所在,那挡路的影子与谛听之间被细小的一缕缕魔炁相连着,那魔炁与谛听周身的魔炁一般无二。
“这影子是谛听操控的!”莫云大喊出声,随后面目狰狞的就要冲向那谛听。“跟它拼命,逼它露出破绽!”
可下一瞬,他与谛听之间的距离似乎被无限拉长了。影一自他的身体内走了出来,“莫兄,别白费力气了,这谛听不是你们能对付的了的,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曾经一直在他身后背着的的卷轴不知何时落在了地上,已然摊了开来,似乎就是让莫云与谛听之间拉开距离的罪魁祸首。
莫云此刻也知晓了这所谓“圣物”究竟是什么。只见这卷轴之上,一笔一划的勾勒着标注着,竟是曾经先秦时期燕国的地图。
“影一!你要干什么!”莫云似乎知道了影一的想法,大声喊着,“我想到办法了,你快回来,一起走!你想让你盗门自此绝户么?!”
影一缓缓向着谛听前进,而远处奔跑的谛听在这燕国地图的作用下,变得和影一的速度一般无二。“莫兄,你所谓的办法,不会是耗尽真炁短暂的切断谛听和那影子的连接吧?那样魔炁会主导你的意识的,哪怕只有瞬间,也无法确定会发生什么。”
“我是玩影子的行家,只要你斩断连接后有片刻的迟钝,你都没办法跳进还魂涯。而洛兄和燕兄若是想帮你,那结果只能是我和你们一起死在这。哪怕我们成功离开了,这谛听也会跟着我们回到真正的人间,到时候又该怎么办?”影一与谛听之间的距离又近了一分。
“这是师傅曾经天天吹赞的宝物,我们盗门的圣物。本想将其赠予身负荆卿传承的你,可现在没办法了。放心它足以让我把谛听留在这鬼地方,只是我会一同死在这罢了。这不只是为了你们,也是为了除了这祸害。盗亦有道,我们盗门的道,应该是行侠仗义!”影一看着眼前凶相毕露的谛听,阴影自地图上钻出,与谛听周身的魔炁纠缠了起来。
“我曾飘零长夜里,却见微光照我衣。我将旧梦藏于影,此行无愧心中义。”影一轻声念了起来,似乎是在念给自己听,却也一字不差的落入莫云等人的耳中。“莫兄燕兄洛兄,影一未曾学过诗词,也只有这般水平了。该是分别的时候了。”
莫云脸色狰狞,似乎还想说什么,洛羽摇了摇头,用翅膀捂住了莫云的嘴巴,燕十六叹了口气,拉着莫云向还魂涯下跳去。不再有影子阻拦他们。
莫云望着影一的背影,眼中留下了关于影一最后的画面。
阴影从地图之上渗透而出,在半空中似乎有了形体甚至生命,围着影一欢快的跃动着,一柄匕首自阴影中落下,被影一握在手中。随后,他快步跑了起来,如箭矢般射向谛听。
刺客的最后一击,往往是刺向要害处拼尽全力的搏命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