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发...”滔天巨浪一下将路铃禾击倒在地，他知道他的心跳为何如此之快了，这是对危险的预示与挑衅。

他那荒唐的心脏似乎在告诉他：与它一战！

找死啊！谁能以血肉之躯挑战神明？

那个生物一出场就轰翻了一座大桥啊！

九头的巨蛇似乎嗅到了猎物的气息，它在猎物旁边蛰伏了无数光阴，由于沉睡的禁制，它只能在无数个夜晚遭受可望而不可及的煎熬。

但等待是有结果的，脆弱的猎物如今就在它的面前，只要它将其吞噬，它就可能突破此身的限制，到达更高的层次。

路铃禾对上了十八只猩红的眼瞳。

“次奥！”路铃禾没有犹豫，直接跃进了冰冷的江水。

大蛇的头颅摧折了颓败的杨柳，它硕大的身躯扭转，带起一道道恐怖的涡旋。

涌动的江水撕扯着他的身体，深不见底的黑暗令他窒息，他感觉一切都在崩解，他的精神，他的生命。

真的要命丧于此了吗，路铃禾绝望地挣扎。

巨大的痛楚差点让他失去知觉，巨蛇开口的鳞片在他娇弱的身躯上留下了一道恐怖的刻痕，血液成雾，在水中飘摇弥散。

“快与我订约，不然我俩都得死！”少女的声音带上了罕见的急切。

路铃禾的意识在流失，他几乎无法分辨所有回荡的声响。

破碎的水声，嘶哑的吼声，心脏不屈的跳动声，少女微弱的叫唤声，声音构成了他所能感知的一切，黑暗彻底剥夺了他的视野。

八面头颅在江面之上呼风唤雨，一颗头颅直入水面，浮动的血迹让它癫狂，它本来就是嗜血的生物，獠牙若破灭的剑刃，誓要贯穿猎物的躯体。

“你，赶紧，和我，订约！”少女的双眼骤然变成耀眼的金色，湖泊惊起千层浪，湖水刹那染成灼热的流金。

路铃禾的精神骤然清醒。

少女念出艰涩的咒文，这不像是世界的语言，倒像是混沌的低吟，但他竟能理解其中的大意。

“...不会让记忆消失，不会让世界遗忘...”道道具象的碎片离开少女的身体，世界似乎在剥夺少女的存在。

精神世界在摇晃，白色的天空出现了一道道细密的裂痕。

路铃禾看见了能贯穿山岳的蛇牙。

“...混沌为引，虚无为命，死生为契，与汝成约！”少女的身躯骤然燃烧。

但一切似乎有点迟了，蛇牙的尖端贯穿了他的心脏，世界在这一刻化为无尽的白色。

精神世界的天空破碎了，一颗巨大的蛇牙如若毁灭的陨石。

“世界之外。”少女看向半数化为虚无的自己。

“世界之心。”少女低下头，湖泊映出路铃禾的身影，这个少年半个身体被蛇牙贯穿。

“要想活命就同意。”少女冷冷地说。

没有痛觉，甚至没有知觉，在茫茫白色中他只听见少女清冷的声音。

“我...”少年看着破碎的身体，胸口漏风的大洞触目惊心，“同意。”

在少女行将破灭之前，金色的火焰点燃了正面湖泊。

这是未闻之契，这是反抗世界的契约。

在苏醒之前，少女从未将世界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