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早上九点，又来了几十个单，又是两万多。”

“你看咱们这生意做的，只要给这些小东西，披上件新衣裳。”

“几块钱的成本，直接干到八百块，要是卖的便宜了，别人还不敢买嘞！”

丰城，郊区的一层二手租房内，一男子满脸涨的通红，双眼闪烁着异常明亮的光芒，注视着眼前这台老旧的电脑，嘴巴快速的张合着。

听到这话，姜宛铖也有些兴奋了，自从回来家乡后，他就开始做短视频带货，到现在已经亏损了大几万块了。

直到今天，这才终于有了收获了，他赶忙把头凑到男子的身旁，看向眼前那台电脑，此时自己账号的后台上，标注着营业额十八万八！

两天时间，十八万八，本该是件高兴的事，可姜宛铖的脸色猛然转变。

怎么会卖了这么多，他瞬间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立刻朝着自己的老同学刘斌，怒吼道。

“刘斌，你在这干了什么，难道你不知道我们卖的是什么吗？我不是说了一旦达到三万金额，就立即停手吗？”

见到姜宛铖这副怒色，刘斌马上知道情况有些不对劲了，但这人就是嘴硬，立马又回怼道。

“人家愿意买，难道我们还不卖吗？”

“别忘了你前段时间相亲，人家彩礼起步价都要三十万了，你就算不为了自己考虑，也得考虑成家立业了吧。”

得了，听到这话。

姜宛铖才明白对方什么都不懂，带他一块做电商，将是他这辈子最错误的决定。

就是这么一个决定，彻底改变了他原有的人生轨迹，将他从原先一个清清白白的群众，到接下来面临即将踏入包吃包住的监禁生活。

姜宛铖没有在说话了，只是将耳朵闭上，无视掉眼前这个男子，双眼呆滞的望着玻璃窗外的世界。

人生大概就是这样，先是经历低谷，然后落入谷底，刚庆幸谷底的下方是水，结果就卷入漩涡降落湖底。

大概这个地方的名字，就叫一潭死水吧。

14年，姜宛铖初入社会，发现所学的专业一无用处，然后脱掉了身上的长衫，找了份在网上收购二手车的销售工作。

19年，一场莫名的灾难袭来，所在的二手车平台倒闭了，还欠下几个月工资未发。

他被困在这所城市中无法离开，那段时间虚弱的身体发着高烧，到后面甚至连口吃的都没了，完全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23年，姜宛铖结束了自己的打工生涯，开着六年前买的那辆二手大众回家。

发现此时的房价已经涨到顶点，而自己的父母也已经老了，却还为了自己省吃俭用，本该退休的年纪，却依旧在坚持继续的工作着。

而这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生活，也依旧还要继续拼命攒钱，因为这样才有希望支付高昂的彩礼，或者在几十年后买上一个商品房。

为了赚取更多钱，他很快就跟上现在的潮流，走上了一条所有人都知道的财富道路，那就是直播带货。

最开始是想走的原创视频吸引粉丝，然后又开始模仿那些热点视频，最后尝试直播带货，只卖掉了区区几十双鞋子，就荒唐落幕了。

直到今年，姜宛铖带着老同学刘斌，走上了一条不归路，用一些无害的食品当作黑五类出售，想着只要销售额低，就不会被发现。

但是纸是包不住火的，即使刘斌真的按部就班的收手了，他们也依旧会因为这些进去，甚至可以说是他把刘斌给害了。

窗外一阵微风袭来，很凉。

合不上的玻璃窗击打在墙壁上，发出嘎吱的声响，姜宛铖突然感到呼吸急促，并且浑身大量出汗。

很快，一股极度虚弱无力的症状蔓延到了全身，他迈着踉跄的脚步回到了座位上，在一阵头晕目眩之后，倒在了办公桌上。

……

“喂，别睡了，老师过来了！”

姜宛铖从昏迷中转醒，耳边传来一阵微弱的讯息，脑袋挨着手臂的地方，还有些发麻，脑子一涨一涨的，伴随着些许的疼痛感。

此时的光线有些刺激，在一片模糊与朦胧之间，他睁开眼见到了一位清纯靓丽的女生。

柔美秀丽的脸庞，倚靠在一双纤细白嫩的小手上，粉嫩娇艳的薄唇，挺直秀美的鼻梁上，有一双眉目含波的眼眸，睫毛微微上翘优雅又迷人。

她真的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