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头男!”
陈述起初没有理会,那人又重复着骂了一声,他听声音觉得十分熟悉,抬头一看,竟然是昨天的相亲对象。
女人的姓名牌前印着两个字,“廖絮”。
陈述见陈国强正激动的讲着,陈梁也面带喜色,脸色红润,他便没有作声。
可是廖絮丝毫不饶人,见陈述没理会她,她又调高了音量,一脸嫌弃道:“居然和你这个下头男一桌,真是晦气!”
同桌的客人和周围几桌把目光投来。
廖红站在远处,连忙给廖絮打眼色制止。可是廖絮头也不转,只瞪着陈述。
陈述放下杯,低声责问:“你家里人没教过你礼仪吗?长辈在上面讲话,可不要在这里扰乱秩序,影响他人。”
她啪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你这个下头男随了多少,也好意思来这蹭吃蹭喝?”
陈国强尴尬地掩住话筒,忍住愠怒看了一圈,脖颈泛起青筋。
有呆愣着不知所措的廖红。
有三五个乐子食客举起了手机。
有大堂经理帮着司机苦苦问人挪车。
陈述夺过杨絮的姓名牌,把里面的纸抽出来揉个乱套,他招呼一旁看热闹的保安,从果盘里抓一支烟递上:“大叔,这个人不是我们这升学宴的,麻烦你们让她离开。”
头疼的保安抓住同样头疼的大堂经理,在对方点了点头后,不情愿地挪了过来:“这位女士,请你离开这里,不要干扰本店的客人用餐。”
“你们几个下头男,联合起来欺负我一个小女生,还要不要点脸了?”
廖絮撒泼叫道,她双手拥开保安,快步走向门口。
见她就要离开,保安揉了揉胸口,松了口气。
谁知廖絮身子一转,从管账面前抢过花名册,一顿胡乱翻找后,瞪大了眼。
陈述走近,嘲弄的笑着:“你要看,那就看个分明吧。”
“陈述,礼金一万八千八百八十八元。”
廖絮抖了抖花名册,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这怎么可能?你一个臭摄影的,住着单间的死社畜,拿的出这笔钱?我看你是想装想过头了!”
廖絮言罢,又从管账夺过陈述的红包,撕拉一声扯开,一张张鲜艳的百元大钞散落在地。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借用一下。”
就在这时,大堂经理双手合十,赔笑着拿过陈国强手里的话筒:“请问门口那辆库里南是哪位先生的?”
“是我的,有什么事?”
陈述举起手中的车钥匙晃了晃。
“是这样的,这位先生想从您的车边上借个路,要麻烦您挪一下车。”
大堂经理松了口气,
“对的小哥,要是方便的话,得麻烦你挪一下车,我的车出不去了。”
嚣张的气焰不再,三十来岁的车主脸上满是笑容。不是见到了一开始的火爆脾气,一旁的大堂经理,都要把他当作淳朴憨厚的人了。
陈述点了点头,他无需多言,库里南会替他说明一切。
“不好意思,叔,我出去一下。”
陈述和迈腾车主的背影走远。
很快,库里南引擎声响起。
廖絮无力地坐到地上,口中犹在倔强:“假的,都是假的。”
廖红终于反应过来,把廖絮往外推搡、拖拽着离开,眼神示意着陈国强快把地上的钱捡起来:“廖絮你还在这丢什么人,快回你家去。”
陈国强没有说话。
他沉默了片刻,蹲下来,当着众人的目光下,把散落在地的钱一张张捡起、装好。
想到廖红的暴躁自私和廖絮的愚蠢,搅乱了儿子的升学宴,陈国强有说不出的酸楚和恼火。
可一想到陈述成材,他的心又被欣慰和骄傲充实。
陈梁蹲下来,陪着父亲一同捡拾。
陈国强看向自己的儿子,儿子对他笑了笑,他扭过头去,眼泪涌出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