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邮直，今天初几啊？”

“初八。”

“哦，出发！”

林间小道上，驶过一辆驴车，驴车上铺了些干草，上面卧了个人，翘着个二郎腿，两手叠在后脑，脸上盖着块蒲扇。

还有一人在前头，左手攥着缰绳，右手握着根柳枝，时不时在驴屁股上抽几下。

“邮直，咱们出来多久了？”

“得有...三年了。”

“走慢点，我有些困了，要睡会。”

那叫邮直的少年往后扯了扯缰绳，毛驴甩了下脑袋，速度随即降下来，驴车也没那么晃了。

这二人一驴不紧不慢地顺着小路走到半山腰，碰到一处茅草屋，邮直勒住缰绳，回头见车上之人还在睡觉，似乎还有些轻微鼾声，便把驴儿拴在一颗小树之上，自己向茅屋走去。

茅屋外围着一圈竹节扁插的小院子。

“有人么？”“有人在么？”

“哎，来了，谁呀？”

邮直在校门前连喊两声，就见那屋内踉跄走出一位老头，拄着拐杖。

“老人家，我是远处赶路之人，想讨碗水喝。”邮直从怀里掏出几枚铜板，递到老头手里。

那老头似乎眼神不太好，眯着眼睛瞅了邮直半天，才拉开竹门。

“好好，进来吧。我儿子在山上打猎，过会儿才能回来，你先进屋子歇会儿，我给你倒碗水。”

“行，谢谢老人家了。”邮直也不客气，走进屋子就坐下。

不一会，那老头就端着一碗水进屋来。

“你先喝吧，渴了再倒。”

“不打紧的，老人家也坐吧。”邮直接过水碗，在嘴里抿了抿。

“我从山上过来时，碰到位吊眉浓须的黑汉子，牵着一条大黄狗，肩上背着两篓竹箭，不知是？”

“啊，那正是我儿子，你与他见过啦？”老头眯了眯眼道。

“见过了，那汉子往山上走，我往山下行，打了个照面。”

“我那儿子可与你打了招呼？”老头似乎聊天的兴致很高。

“不曾招呼，他行的匆忙，似乎在追一只狐狸。”

“狐狸？”

“是狐狸没错，我路过时闻到一股浓烈的骚味，这深山老林，不是狐狸是个什么玩意。嗯？”

邮直用胳膊蹭开水碗，向前倾了倾身子，见老头没答话。

“怎么，老人家没见过狐狸？不知那狐狸满身的骚臭味么？这山深林野的，你儿子没打死过几条，给你尝尝？”邮直盯着老头，眯着眼问。

“小伙子说笑了，我家世代在这山上打猎，跑的，爬的，树上蹦的，天上飞的，什么没见过，却不曾在这山里见过狐狸。”

老头接过话，“我再给你倒一碗呐？”

“不用了。”

邮直举起碗，将水一饮而尽，“老人家，我忙着赶路，打扰了。”

说罢，碗'砰'的一声，被邮直按到木桌之上，而后拱了拱手，走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