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丁孝蟹在他生日那天得到了方婷的第一次,他就在心里发下重誓:
“婷婷,我就是你这辈子唯一的男人!”
“我绝不会再让你离开我!”
因为方婷的离开曾让他做出过悔恨终身的决定;让他的手上沾满了她的鲜血;让两个人都身心剧痛,如同在炼狱中走过一遭。
所以他决不允许那些痛苦的过往再次发生在他们二人身上!
当丁孝蟹决定带方婷去多伦多居住时,他就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方婷恢复所有记忆,两个人由亲密无间的爱人变成不共戴天的仇人。
为此,从人员的安排到房子的设计,丁孝蟹对方婷的防备几乎做到了滴水不漏,无懈可击。而且他手段高明,衣食住行处处都有他不着痕迹的精心布局和巧妙设限。
这样一来,无论方婷将来是否能够找回失去的记忆,是否愿意留在自己身边,也不论将来她作何抉择——是报仇雪恨,还是远走高飞,亦或是以死解脱,丁孝蟹对这些可能性都做足了充分的准备,他绝不容许自己有任何疏忽大意,让方婷以某种方式再次从自己身边离开。
这栋别墅里,丁孝蟹用他温柔的陪伴和严密的监控编织成一个看不见的牢笼,让方婷无路可走,只能留在自己身边,永远只属于他一个人。
对于别墅之外——虽然这里是与香港远隔数千英里的异国他乡,即便在这个小镇上没有人认识他们两个人,更不会有人知道他们的过去,丁孝蟹还是担心会有意外出现,他不太愿意带方婷离开别墅。
自抵达多伦多以来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期间丁孝蟹仅陪伴方婷外出过两次:一次是陪同她返回诊所复诊;另一次则是阿权带他们去了一家书店,在那里购买了几本中文版的育儿书籍。
值得庆幸的是,那段日子里方婷并未提出要外出的要求——甚至方婷对他都没有提过什么要求,对于丁孝蟹的各种提议都是无所谓的态度。
方婷对现在的生活没有要求,似乎也不再抱有什么希望,这些日子的发现让方婷整个人如沉海底——无法呼吸,浑身冰冷,周围一片死寂,见不到丝毫希望的光明。
在这座豪华舒适的别墅内,那位新来的保姆是唯一与丁孝蟹毫无关联之人。她并非全职居家保姆,只在白天到此工作,夜晚便会准时下班离去。
曾经,方婷将摆脱困境的渺茫希望寄托于这位保姆身上,并试图从她那儿寻得一线转机。然而现实却是每当她刚与保姆交谈片刻,丁孝蟹或阿龙、阿权总会以各种借口,将保姆从自己身边支走——丁孝蟹还不了解这个保姆,他也尽量不让方婷接触别墅里唯一的“外人”。
方婷发现丁孝蟹的意图后也就放弃了这个想法,整个人愈发沉寂寡言起来,在那张略显苍白的脸上全然看不出初为人母的欣喜之情。
随后的日子,方婷总是默默地坐在那架钢琴旁边的琴凳上,一待就是许久。有时候,她只是伸出手,轻柔地摩挲着琴身;而有些时候,则会伸出一根手指,在琴键上随意地敲击出几个简单的音符。
伴随着琴键的上下跳动,那清脆悦耳、叮叮咚咚的钢琴声响彻整个房间。在这断断续续的旋律之中,那些早已模糊不清的童年回忆逐渐涌上心头,并在方婷的脑海中慢慢清晰可见。
恍惚之间,她似乎看到了父亲、大哥和大姐轮流端坐在琴凳之上,全神贯注地为全家人演奏乐曲。
而当时年幼的自己,则满脸艳羡地注视着哥哥姐姐们,心中暗自期许着终有一日自己也能够像他们那般出色地弹奏出一首完整的曲目。
不仅如此,小妹小敏甚至还会伴随着悠扬的音乐,略显笨拙地扭动着娇小可爱的身躯。
每当方婷的目光触及到那架静静矗立在客厅中的钢琴时,往昔美好的回忆便如潮水般涌上心头。那时,他们一家人围坐在钢琴旁,欢声笑语充斥着整个房间;而今,丁家毁了她曾经美满幸福的家,连幸免于难的大哥,最终也是难逃丁家的毒手。
惨痛的回忆让方婷心痛到滴血,可残酷的现实却让她无力为家人报仇,甚至在丁孝蟹面前,她还要强忍心中的悲痛,不能轻易为家人落泪——她还要等待机会为家人报仇,现在还不能让丁孝蟹知道自己已经想起了所有过往。
偶尔,方婷会站在别墅的院子里,默默凝视着别墅外辽阔无垠的天空,轻抚尚未显怀的腹部,心头泛起阵阵酸楚和凄凉,
“方家如今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而腹中尚未出生的宝宝,则是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也是以后为家人报仇的希望!”
每当方婷坐在琴凳上,看着钢琴回忆过往时,丁孝蟹一般都会坐在她身后的沙发上,面色阴郁地看着她。
方婷那张因悲伤而变得无比憔悴的脸庞,以及眼中无法掩饰的哀愁,都被丁孝蟹尽收眼底,也让他在心中不断后悔——自己当初实在不应该将这栋别墅按照方家原来的布局设计装修。
这个新家一定是让方婷想起了更多痛苦的回忆,虽然方婷什么都没有跟他提起,但是她每天的样子已经说明了一切,他最担心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