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酒香四溢,郑尐微醺时,开口道:“曹兄,实不相瞒,今日请兄台饮酒,乃是有事相求啊!”
肥硕的曹胖子一怔,酒液喷洒而出,他说道:“郑兄有何事尽管说,若在弟力所能及之处,必定倾力相助,即便超越我能为,也会竭尽全力为你达成。”
郑尐回应:“听此言,我心稍安。曹兄,你或许不知,近日来我总觉得心神不宁,打听之下,才知是你的影像术摄走了我的魂魄。兄台,我恳求你,能否归还那些影像和底片?”
周围顿时鸦雀无声,曹胖子三人面面相觑。
自古以来,便有影像术摄取魂魄的传说流传,直至今日。然而自从他们成为光之战士,便不再信奉此类神秘力量。
曹胖子皱眉道:“郑尐兄,如此说来,可是在误解兄了。既已成为战士,便应相信真理与力量,而非这些虚无缥缈之事。”
郑尐满面愁容:“曹兄啊!道理固然如此,但我心中确实难安。不妨就依我所求,将那些影像与底片交还,或许能稍解我困扰,如何?此事对我至关重要,望兄成全,算是救我一命。”
郑尐认为如此恳切,曹胖子必定无法拒绝。不料曹胖子却露出为难之色:“郑尐兄,实感歉疚。若前日你问,我必毫不犹豫交出。但现在,影像与底片已不在我的保管之中了。”
“怎么会?”
郑尐双目圆睁,脑海中闪过一个令他背脊发凉的推测。
并非他无法自制,而是此事对他至关重要。
“曹兄,速告诉我,你将相片置于何处了?”
曹胖子解释道:“我与大憨兄一同交给上级了。旅团长言,交付阎长官,用于战报宣传。恐怕底片此刻已在阎长官手中,我们如何能取回呢?”
郑尐闻言,险些晕厥。
他原本以为曹耕疑心于他,拍摄相片作为威胁之用。未曾想,对方竟直接上报了。
如今,一切陷入困境。
郑尐坐于席间,看似平静,内心已是一片混乱。
一旦这些照片见诸报端,他回去后,高层还能放过他吗?
这种事情,谁能预料?
就算他成功击败曹耕,立下大功,此事也被上面遮掩过去。
但谁能保证政敌不会以此对付他?
再者,那些被他杀害的人,是否在军中仍有余党?
这些都是潜在的危机啊...
在巨大的可能性下,只要他顺利完成使命,返回时,高层或许会毫不犹豫地将他遗弃。
况且,为了达成任务,他斩杀了无数的黑暗生物,若这些行径暴露,该如何面对?
一切皆已成定局,他的未来似乎笼罩在迷雾之中。
郑尐心中愤慨不已,几乎抑制不住冲动,想要一举解决眼前这三个家伙。
然而,在他的策划中,暗中除掉大憨并无大碍。
他的计策天衣无缝,宴请三人饮酒,正是为了构建不在现场的证明。
但如果此刻再抹去这三个生命的痕迹,即使他能做得毫无破绽,让人无从查证。
但他追求的并非逃避制裁,而是避开任何怀疑的目光。
尤其是曹耕,一丝猜疑都不能有。只要曹耕对他生出丝毫疑虑,那么刺杀曹耕的任务恐怕就会增添重重困难。
郑尐心中暗自叹了口气:“罢了,看来我命运如此,无可奈何。灵魂缺失,让我浑身不适,痛苦异常啊!”
三人同情地注视着他,曹胖子更是满心愧疚。
“兄弟,我真的对不起你。”
正此时,外头传来一阵悠扬的口哨声,那是部队集结的信号。
四人急忙结账,快步重返营地。
实际上,郑尐心中早已明了发生了何事。
果然,回到营地,他们看见一排排士兵肃立,前方摆放着两具灵柩。
旅长曹耕与段鹏,静立于灵柩两侧。
郑尐领着曹胖子三人向前走去,故意问道:“旅长,营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曹耕目光如炬,直视郑尐:“你们几人去了何处?”
没错,尽管曹耕极不愿相信,但郑尐今日的行为确实让他心生疑窦。
能做到悄然杀人而不留踪迹的,除了曹耕与段鹏,便只有郑尐和陆召武了。
陆召武常伴旅长左右,而段鹏则寸步不离地跟随他。
因此,郑尐成了他首要的怀疑对象。
尽管他不愿怀疑郑尐,却又不得不这么做。
郑尐脸上尽显无辜:“身体有些不适,便邀曹胖子他们三人一同饮酒解闷。实属不该,请营长责罚。”
曹耕未理他,转向曹胖子问:“曹胖子,你们何时去喝酒的?”
曹胖子想了想,答道:“报告营长,我们是亥时半动身的。”
另两位战士也点头,证实曹胖子所言无误。
亥时半?
曹耕怔了怔。
这个时刻,恰逢郑尐刚离开他不久,回到营地,随即与曹胖子等人共饮。
时间对得上。
这意味着郑尐根本没有实施犯罪的机会。
郑尐站在那儿,无辜的外表之下,内心早已乐开了花。
然而,那一刻,曹耕忽然发问,声音犹如寒风穿透迷雾:“曹福,你们三个都没有时间饰品,如何断定那时是深夜十点半呢?”
郑尐心中一紧,预感不妙。
完了,曹耕太过机敏,他精心策划的谜局已被洞悉。
曹福匆忙回答:“禀营长,适才郑兄弟正好瞥了一眼魔法时钟。”
曹耕追问:“所以,这个时间是郑兄弟告诉你们的。”
曹福一怔,赶忙点头:“没错。”
郑尐顿时哑然。
但他依旧保持着一脸无知的神情。
曹耕转过头,眼神犀利地凝视着郑尐,字字分明地问道:“郑兄弟,你为何要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