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千栗乖乖巧巧坐在办公桌前,手里把玩着桌子上的一支笔,圆珠笔在她指尖转动,掉到桌面上发出“咔”的一声。
听见有人开门,她抬头看来看过去,露出一副等了好久的表情,“徐主任,您怎么才来啊。”
徐静是这个学校的主任,卜关州跟学校交接的时候她远远见过这个人。当时这个中年妇女的眼睛都要扒在卜关州身上了,卜关州说什么她只会点头称是。
这打招呼的方式让徐静措手不及,她眼睛谨慎地环顾了医务室一遍,又把邬千栗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嘴角一压,面露不善道:“你是谁,怎么随便进医务室。”
邬千栗在心里冷笑一声,面上却是一脸无辜,道:“我是研学的学生,我们老师生病了,要我来拿药。”
徐静仍然一脸警惕,面对又高又强大又美丽的少女,她发出不屑的鼻音,问道:“你老师是……”
忽略徐静翻不停的白眼,邬千栗道:“我老师是卜关州,就是两个带队老师里……”
“啊原来是卜教授的学生啊!”
主任打断邬千栗的话,一拍掌,两只肥胖的手放在胸前搓了搓,脸上立马换上讨好似的笑脸,脸上的肉瞬间挤到一起。
“我一瞧姑娘气度不凡,竟然是卜教授的学生,卜教授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我这里什么药都有,尽管说。”
肥胖主任开始在心底打起算盘。她这一辈子都没有见到过比卜关州长得还俊美的男人,向世界皎洁月光下撒着银辉的花朵,只生长于高山之上,寻常人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越是这样的人,就越会勾引起旁人染指的欲望。
让那清冷的脸染上艳俗,跌落神坛,想想就让人心潮澎湃久久不能平息。
“感冒药。”
“行,来这边,我给你拿。”
徐静来到药柜前面,找了一会儿才翻几瓶积灰的白色药瓶。
她把里面的药片倒出来,按照剂量配好,配了三天的量,用白纸包好之后拿塑料袋一装,交给邬千栗。
“喏,快拿去给小卜吃吧,别耽搁了。”
邬千栗感激地收起来,假装不经意间询问道:“主任,我听你刚刚好像很急的样子,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们教授帮忙的您尽管说,教授一定会尽力而为。”
闻言她推了推自己的红框眼镜,一听到“卜关州”三个字就心情大好,说道:“只是有个学生生病了,没什么大事。”
“是吗,当主任可真是辛苦,一天都没有空闲,您一定是个好老师,卜教授最敬佩的就是尽职尽责热爱工作的人。”
“哎呀,不是什么大事,你快快回去照顾你们老师吧,有什么事再来找我。”
徐静一边赶人,一边不动声色瞄了一眼时间,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明显是急了。
邬千栗跟她告别,女人肉眼可见松了一口气。
出门,站到医务室旁边的视觉死角处,邬千栗并未着急离去。
她先是联系岑雪青,问他今天下午人在哪。岑雪青给出的答复是,帮学校去登记采买的药品,在仓库,一时半会走不开。
徐静支开了所有人,明显是不想让别人知道那个“生病的”学生到底怎么了。
待在角落里并没有等很久,邬千栗就注意到一个陌生的男人背着一个少年小步跑过来。
那个男人只图速度,以至于背上的人明显非常痛苦。
他身边跟着王老师,不知道为什么,王老师频频带着恐惧看向医务室,以至于有几次想去上前阻止男,但又不知道因为什么缩回了手。
少年被匆匆送进医务室,邬千栗往医务室的方向挪了一步,站在窗户前偷窥里面的情况。
她闻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是专属于omega信息素的味道。味道很淡,像是刚刚开始释放。
刚刚被送进医务室的那个学生,是一个正在分化的学生。
邬千栗不可避免联想到药柜上牌一盒盒不知名的试剂,眉头蹙起来,心底好像出现了一个答案。
里面传出争吵的声音,听声音可以辨别出来是徐主任和王老师。
争吵声很大,几乎到了要动手的地步,说话声中夹杂了很多让邬千栗在意的东西。
“你们这样做,是要遭天谴的!这简直是有悖人伦!!”
“王老师,你怎么又生病了,不是几天前刚刚治好的吗?”
“我没病!有病的是你们!”
“收手吧!你们这样做会遭报应的!”
“你们已经害死多少孩子了!你们数的过来吗!你们晚上睡得着吗!”
“唉……”徐静叹了一口气,“把她带下去,关起来。”
王老师被刚刚那个男人带走了。
王老师被带走之后,徐静嫌弃地甩了一下手,然后慢条斯理走到床位边铺了铺床,又从药柜里拿出一副检查用的装备,穿上她的白大褂准备接下来要用的药品。
还未走到药柜,她忽然扭头往窗户看了一眼,那里什么都没有,但她感觉身后有人在观察她。
她像是做贼心虚一样走到窗边,“唰”的一声拉上窗帘,把屋内与屋外隔绝开来。
透过窗帘的缝隙,邬千栗把她拿过药品的位置暗暗记下来。
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邬千栗回眸,发现是岑雪青。
他往医务室里看了一眼,然后明显吸了一口气,呼气之后低声说道:“有omega,一个正在分化的omega。”
“很慌乱,很无助,很恐惧。”
他把自己从信息素里感受到的情绪尽数说出来。
“里面没有任何能够反抗的力量,进去抢人。”
邬千栗朝他比了个手势,二人来到医务室门口,按下门把手,锁住了。
“老贼。”
岑雪青面色不善,往门上踢了几脚,“老师,我回来了,你在里面吗?”
屋里传来脚步声,门锁响了一声,露出徐静急切的脸。她见了岑雪青,脸一下子拉的老长:“今天没你事了,干完就回去,别来打扰我。”
说着试图按着他的肩膀往外推。
邬千栗一把捏住她的肥手,声音低了三度:“你知道他是谁吗?伤了他,把你这只手剁了都不够赔。”
“你们还威胁起学校老师来了!”女人尖锐叫了一声,似乎是真的有些畏惧邬千栗,又说道:“医护重地,你们出去吧。”
说完就关门,但邬千栗一只脚卡在那里,关不上。
屋内,少年脸色酡红,每一寸皮肤都带着灼人的温度,已经发热到了四十多度。
他认得医务室的房顶,曾经无数次自己躺在这张床上,无能为力,看着各种药剂推到自己身体里。
他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也知道意味着什么。
成为omega,意味着自己将会做为一件“商品”高价卖出去。
他想到了今天上午最后一节课,我的理想。
他的理想永远遥不可及,他可能都不会长大。
高热的温度把思想融成了浆糊,腹部疼痛难忍,腺体成熟后,正试图用信息素改造他的身体。
混沌中,他听到有人在吵闹,是王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