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跟邬岚越交代完一天的事务,邬千栗抱着枕头准时来到卜关州房间门口,轻轻敲击两声,门开了。
她像一条灵活的鱼一样溜进去。
枕头扔到床上,她把自己塞进了卜关州怀里。
“累了就好好休息。”
卜关州穿着单薄的白衬衫,领扣打开几颗,锁骨若隐若现,俨然一副要睡觉的样子。
他平心静气等着“不速之客”抬起头来,与他的眼神在空气中交汇。
邬千栗开口道:“我想听你讲你‘母亲’的故事。”
此话一出,卜关州眼神落在她脸上良久,迟迟没有开口。
“这个请求很难回答吗?”
邬千栗坐在床边,脑袋在他腹部蹭了蹭。
“不难。”卜关州清了一下嗓子,“你想听什么?”
“她叫什么,长什么样子,你觉得她怎么样?”
邬千栗突突突问出几个问题之后,听到卜关州似乎叹了一口气。
卜关州没有含糊其辞,直接道:“她叫卜存在,长得很普通,她很好。”
“而且,”他补充道:“‘母亲’只是我形容她的一种方式,你不必介怀。”
卜关州眼睛眯了一瞬,试图在邬千栗脸上捕捉点什么。
邬千栗不知道要怎样把这个号话题进行下去,她垂下眼睛,说道:“卜辞因为她……”
“心智未成熟的大吵大闹而已。”卜关州打断她,“他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已经告诉他了,是他自己不相信。”
“……你不问一下他跟我吵什么吗?。”
卜关州退开两步,抱着胳膊靠在墙上,瞳孔里闪烁着邬千栗看不明白的光。
“那……你们吵什么。”
邬千栗小心翼翼问出自己早已经知道答案的问题,卜关州依旧站在那里,他好像轻笑了一声。
这一声笑让邬千栗心惊肉跳的一瞬。
万籁俱寂,寂静的夜晚却被一声破空的尖叫打破,紧接着尖叫声此起彼伏,声音穿过墙壁落到二人耳朵里。
邬千栗立即起身,与卜关州交换了一下眼神,来到窗边“刷”一声打开窗户。
一开窗,就被外面悬浮的东西贴脸开大。
蓬头垢面,红色的眼睛。
邬千栗伸手拽进了房间,又听到一声细线断了的声音。
她探出脑袋往上看,依旧什么东西都没有看到。
与昨天长相差不多的人偶躺在地板上,牙酸的咯吱咯吱声还在继续,卜关州上前关上。
随后二人面对面,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邬千栗躲避着卜关州的目光,蹲在门口等了很久。
今天没有敲门声。昨天那人没来。
明知道这里有人会把恶作剧道具收为己有,却还是送上门来。那人要是没有目的,她不信。
这时卜关州已经把相同的录音机拿了出来,按了几下,声音戛然而止。
邬千栗上前把磁带抠出来,左右看了看,反方向又装了进去,按下播放键,唰啦唰啦的杂音传出。
这时,天边滚了几声闷雷,一场大雨在噪音里倾盆而下。
憋闷了几天的雨终于落下,雨点打在玻璃上,像一张遮天蔽日的细密的网,把窗外笼罩起来,与外界隔绝。
雷霆乍惊,一线白穿过窗帘照亮了房间。
邬千栗竖起耳朵,仔细分辨录音机的声音。大段杂音之后,一个少女微弱的声音出现在收录机里。
“……DI……SSC……第三次,强剂量实验,实验人……”
邬千栗边听边记。
断断续续的说话声之后,一大段剧烈的刷拉声传来,她没听清那个一闪而过的名字,反复按键回放,依旧听不清。
卜关州:“继续听下去。”
“……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