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白驹过隙。
眨眼斗瓷大会就开始了。
这是景德镇一年一度的盛事,到处都是鞭炮声,以及载歌载舞的人群。
别说土生土长的男女老幼齐聚一堂,就连不少异乡人都特意跑来观赏。
比赛场地选在三闾庙外。
大小花色器形不同的陶瓷在缭缭香火中仿佛仙品。
评测官们绕着那些东西,来回踱步,摸着胡子评头论足。
大家不约而同地在一件造型奇特的瓷器面前站住。
那瓷器似乎是一只巨大的壶,被做成公鸡模样,鸡身每个部位都闪闪发亮,射出彩虹般的光泽。
“如今能将釉色做成这样的只有石多鱼了!”
“还用考虑么,它就是这次斗瓷比赛中的魁首了!”
“不错,这雄鸡夜壶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极品,比鸡缸杯更为珍贵!”
英慈着急地抱着一只大红包袱,快步跑到空地中央:“慢!各位大人还没看完所有参选瓷器,怎可以如此草率下结论。”
英非俊听闻此言,得意洋洋走到那瓷器面前,扶着尖利的鸡嘴道:“怎么英慈,你明月坊拿什么应对?”
英慈一字一句道:“当然是海天瓷。”
此言一出,所有评测官齐刷刷地瞪大眼惊呼。
“什么?传说中的海天瓷?”
“据说皇帝都没见过的海天瓷?胎身极薄,釉色如大海,层层叠叠、变化莫测,能让人置身海天之间,神游宇宙?”
“正是。”英慈眉梢眼角尽是自豪。
她猛然将红色包袱打开。
那一抹璀璨的颜色在空中滑落过后,闯入人们眼中的是一团泥巴。
扭扭捏捏、奇形怪状,比付红云在明月坊做的那玩意更奇怪,和大粪无异。
笑声顿时此起彼伏。
英慈慌忙将包袱重新裹上:“错了,不是这个……”
英菲俊却夺过包袱,将它拆开,从里面抓住那团泥巴,在众人面前展示。
“不是这个还是哪个?”
“英慈,你压根就没有学会做海天瓷!”
“你留在明德书院就是个错误!”
“什么替邬陵完成未了的心愿,什么在那里好好研究烧瓷技巧、什么不懂的刚好可以询问师长……都是骗人。”
“你只是在逃避。”
“因为你已经习惯了书院里的一切,在那里感觉到安逸!”
“或许你喜欢和聂子元在一起,所以才……”
他边说边向英慈靠近,一张丑脸变形到极致,透出狰狞的意味。
“不是,你胡说八道!我压根不喜欢聂子元!”英慈大叫着睁开眼,看到面前不是英非俊,而是柔弱无力的张书生。
“我胡说八道什么?”他咳嗽了两声,从她立在桌子上的《大学》里面,抽出一本书,瞅了瞅封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