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藤拓海靠在推拉门上,饶有兴趣地看着高桥早苗那纤细苗条的背影。
高桥早苗端正地跪坐在榻榻米上收拾床褥,心中思绪万千。
冷不丁地被近藤拓海悄无声息地接近如此搭话,她冷冷地侧面回头。
凤目如剑,眉眼间流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冰冷。
捕捉到高桥太太这惊鸿一瞥中的敌对意味,近藤拓海不由得心头一跳,脊背上感到了些许凉意。
在近藤拓海三辈子的人生里,仅有两次有过类似的感受。
第一次是在第二世灯塔国被枪杀时,那个劫匪开枪前给他的感受与此刻类似。
第二次是现在,而且远比前一次更能明显地感觉到杀意。
如果非要将两者放在一起比较,那个劫匪好似一個拿到枪械舞弄的小孩子,在开枪前并没有真正做好杀人的准备。
高桥早苗则完全不同。
近藤拓海毫不怀疑,如果那一晚的劫匪是高桥太太,她绝对会在自己用谈判的借口上前接近的一刹那开枪,而不是等他差些就要伸手将枪缴械时才慌慌张张地扣动扳机。
不过高桥早苗眼底里潜藏的杀意只维持了瞬间,几乎是一眨眼便变回了之前那般阴郁自哀的模样。
“没什么,弟弟君听错了。”
不动声色地转回头,高桥早苗俯身挺起胯部,不经意间把腰肢高高抬起,细心地用手抚平眼前被褥的褶皱。
用相同的姿势将被子抱进宽广的胸怀,放到身前一点点叠好。
近藤拓海狐疑地观察着高桥太太的身段。
以现在的姿势,可以毫无阻碍地顺着雪臀股沟俯冲至肩胛骨。
继续逐渐下移,便会一路畅通无阻地流落到纤细雪白的颈部。
视线流转,近藤拓海忽然注意到高桥太太的脖子、右手腕,以及右脚腕上都系着一段不起眼的红色棉绳。
“可能是……”
刚才高桥太太的眼神来者不善,在探明那股杀意到底缘何而起之前,近藤拓海不准备追问下去,以免引来不必要的祸患。
“弟弟君有什么事吗?”
收拾完被褥,高桥早苗跪坐着转过身,抬起半吊的阴郁瞳目,语气里满是丧意。
“优衣姐姐说她做好饭了,让我来喊高桥太太过去吃。”
“我知道了。”高桥早苗欠身行礼,“收拾完最后的角落我就立即过去。”
不再多做停留,近藤拓海向高桥早苗回了一礼,轻移脚步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近藤拓海的脚步声渐远,高桥早苗挺直了腰背。
“我……到底该不该把弟弟君牵扯到这件事里……?”
似是在自言自语,高桥早苗神情落寞,抬起左手抱住了自己的右臂,肩头不住地颤抖。
“不……我不能……这条路上……”
默然闭上眼睛,高桥早苗鬼使神差地抬起右手,伸出腔中的柔软,触碰到手腕的红线上,沿着静脉血管缓缓地向上滑动,略过手心,爬上食指,在尾端驻留……
纵使距离上一次狩猎已将近三个月,那股血腥味仿佛仍然萦绕在指尖。
如此腥臭……又如此令人悸动……
这是一条遍布鲜血和荆棘的路……
绝对不能随意牵扯到无辜的人……
“弟弟君……你……是无辜的吗?”
回想着古手川优衣说的诸番细节,高桥早苗心底犹豫不决。
“早苗姐——!饭要凉啦——!”
古手川优衣在客厅里的高喊打断了高桥早苗的思绪,她浑身一个激灵,连忙将手上的水渍在胸前擦掉。
“我马上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