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羊首左手撑地，缓慢起身，宽厚的体格再次带来巨大的压迫感，它眼中的无色的火焰开始不稳定地扩大后又缩小。

“来等价交换吧。”

妮可丹嘲弄地说道：“我们的实力等同，所处环境相似，更何况是你这个对宗教之外的东西全都不感兴趣的信仰狂魔。”

“你能拿得出什么像样的筹码？”

羊首没有回话，而是让包裹得密不透风的黑袍露出一道细小的缝隙，一只失去皮肉，仅留骨头的手掌从袍子内伸出，掌心处握着一个晶莹剔透，小巧玲珑，犹如稀世宝石似的头骨。

本想着脱口而出“不给”的妮可丹，在见到这个头骨的第一眼就迟疑了，她抚着下巴，不确定地询问道：“虽然觉得不太可能，但还是问一下，这是什么？”

“我从茵迪丝手中偷来的，李尔大人房间的钥匙。”

“责任我全担。”

“哈哈哈！”妮可丹轻蔑地大笑着，几乎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她好不容易缓过劲，鄙夷地看着羊首。

“成交。”

她郑重其事地接过头骨，说道：“二十一个影侍，你拿五个。”

“大恩不言谢。”

羊首伸出白骨手掌，食指指尖朝上，难以言喻的可怖气息在其上汇聚，嘶吼的，哀嚎的，愤恨的，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魂灵被挤压一起，成为一股凝聚的力量。

“啪。”

随着一声轻响，魂灵四散逃窜，消于无形。

它遵守约定，只拿五个影侍的控制权。

“让我看看吧。”

它期待着，妮可丹能否成功培育出合格的目标，于是迫不及待地和其中一个影侍共享感官。

视线穿透空间的阻隔，穿过重重迷雾，最终落到了远在密古森林另一端的，伊凡和林可身上。

这个时间段进城的人相当稀少，在白头巾的指引下，伊凡和林可来到敞开的大门前，接受城外守军的盘查。

盘查他们的，是一个走起路来都不算稳当的老头子，他左手拄着拐杖，右手托着一本破旧泛黄的书。

他拿书的手一挥，伊凡就感觉自己的衣服内有些许瘙痒，他掀开风衣，发现自己的匕首轻轻颤动，边沿亮着若有若无的红芒。

老人朝坐在一旁监视，身穿轻甲的守卫点头示意。

后者会意，他起身，拿出一本小册子，说道：“没有携带过多危险器具，在这里登记一下，进去吧。”

没有拖延，伊凡和林可顺从地签上自己的名字。

“记住”守卫叫住抬腿就打算离开的伊凡，严肃地说道：“不能在这里停留超过三日，一旦超过期限，你们就将成为独属于加谊城的通缉犯！”

等到两人都点头表示了解，他们才被允许正式进城。

林可搀扶着伊凡，眼睛闪闪发亮，她的知识刚才得到了验证，这种感觉让她兴奋不已。

“原来书上写的都是真的。”

伊凡知道她在指什么。

书中记载，【三日之城】，这是加谊城的别称。

加谊城之所以在拥有着“神明的蜡烛”，这样在夜晚也能使商人正常交易的东西，却还是一座小型城市的原因。

它的城主不允许外来者在此停留超过三日，除非是城内居民和外来人士婚嫁。

那时候，外来者也要经过一系列尚未被公开的仪式洗礼，才可成为这座城池里，被允许长久居住的一份子。

“这些东西无关紧要，我们乖乖遵守就万事大吉了。”

伊凡观察着周边店铺的名字，说道：“先找一家旅馆再说。”

林可也表示赞同，整整一天都在充满野性的森林里摸爬打滚，她身上早就黏腻的受不了了。

“等等。”

羊首的声音打断了妮可丹对影侍的控制。

她怒视着羊首，咬牙切齿地说道：“我正要看到我亲爱的孩子们第一次脱离管束后，在外独立生活，可是却被一个丑陋的羊头人出言打断。”

“你觉得这个恶作剧很有意思吗？”

羊首似在思考，他问道：“他们，在什么地方？”

“那个飘在天上的光球，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妮可丹猜到羊首会问这个问题，流畅地回答：“加谊城。”

“不过这样你可能没有印象，我换个称呼。”

“坟场。”

“哦。”羊首恍然大悟：“我记得是谁负责清缴那片区域来着？”

妮可丹短暂回忆一下，说道：“查理森。”

“【猎杀神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