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陷入沉思：“什么是爱，好像说不出什么抽象的概念……爱是什么……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

我：“那小希对天俊，是爱吗？”

她看着我，没有说话。

我：“不是。是借着‘爱’的假面，背后都是自私的目的。是占有，是控制，是索取，是依赖。”

一一皱眉道：“师父，这么说会不会太极端了，她现在只是受了刺激，没法理智思考。”

“那在之前呢，她那是爱吗？”

“可是，小希对那男生很好啊，成天嘘寒问暖……”

“他们分手的时候说的话你还记得吗？男生说：‘这种关心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

她没有再反驳我，但头扭向一边，显然还是不同意我的说法。

“一一，你刚刚说了你认为的爱，现在，我告诉你，我眼中的爱是什么。”

她重新看向我。

我迎上她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说：“爱是无私，是忘我，是毫无期待，是允许，是尊重，是随顺一切。除此之外，世人口中的爱，是这个世间最大的谎言。”

她疑惑地嗫嚅着：“听着有点像大冤种的标准……”

我不禁笑了：“哦？那佛菩萨在你眼里，都是大冤种了？”

她赶忙摇摇手：“当然不是，我说的是人啊，人怎么能跟菩萨比呢？”

我：“真正的爱，人类很难做到，人类所谓的爱，其实都是某种隐性的交换而已。真正看清的人，对这一点都心照不宣。”

一一神情有点吃痛，勉强笑问我：“师父，这么说会不会太绝对，太残忍了？”

我：“我也没说人类完全不能做到啊。不然你举个例子给我看看？”

她陷入沉思，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我：“就拿专一来说吧。世人所求的从一而终，专一，作为一项要求，就是最高的道德绑架。因为这本身是一项难得的品质，并不是人人都具备。”

“就像你知道拾金不昧是美德，但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而当没有做到的时候，大多人不会因此而受谴责，但如果一个人在感情中不专一，就会受到谴责。”

“无论男女，如果一方出轨，你们就可以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去批判、指责、谩骂，而不去反问另一方又做了什么，是否有在关系里给到对方想要的。”

“再比如婚姻，这简直是成年人一种可耻的天真，怎么这么天真，觉得结个婚，就一劳永逸，就可以安稳地享受对方一辈子的付出了呢？”

一一不服气地说：“那照这么说，难道关系中不用做到忠诚了？难道出轨、劈腿、脚踩几条船是可以的？是无所谓的？”

我：“当然不是，但任何道德标准，都应该只用来约束自己，因为妄图用标准约束他人都是徒劳。一旦对方没如你的意，你只会得到一个气急败坏的下场。”

“你会觉得对方本该如何如何，你气对方没有如何如何，却没有想过，是那个‘本该’出了问题。没有什么‘本该’。”

一一语气有点哀怨：“可是，如果做不到，当初可以不许下承诺，不立下誓言啊，既然这么做了，为什么不能坚持呢。”

我：“我做人的时候，也跟风减过肥，那时候发誓，不瘦十斤不吃肉，没过两天我就放弃了。”

一一坚持道：“这不一样。”

我：“我觉得一样。就比如你和严钧，曾经你也是一心爱着他，可是后来他变了，你立刻就不爱了啊。”

她：“这也有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