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5章 野蛮人格雷(1 / 2)为了剑与金币首页

深夜。

格雷翻身从牢房里坐起,被抓的这半个月以来,他的睡眠质量都很差。今夜尤甚。

自从半个小时前被吵醒后,他的俩位新狱友就一直在制造噪音。他们跪坐在对面的牢房里,忘我地念叨着某些他听不懂的话。

俩人发出的嗡嗡声通过一条窄窄的过道传入他的单人牢房,就如同夏夜里的蚊虫一般,令他思绪混乱。

格雷在维伦城里见过几次这种人,在他脸颊烙上奴隶印记的那个男人总是尊敬地称呼他们为传教士、牧师。

想到这里,格雷心中冷笑,当那个男人被强盗们削去脑袋时,不知道是否会有某位牧师为他默哀。

他猛然发觉自己正在逐渐狂躁。

这可不是个好兆头,于是,他使劲地拍了拍精钢特制的牢门。

沉闷的声音传开,吵醒了地牢里的不少人,也将对面的俩位狱友从忘我的状态中惊醒。

地牢里的囚徒们叽叽喳喳地低声抱怨,但碍于格雷健硕无比的体型,终究没人敢将不满摆到明面上来。

俩位身着亚麻长袍的教士抬起头,茫然的对视了一眼。借着微弱的烛光,他们注意到对面牢房那位野蛮人散发出的不满。

俩人朝野蛮人露出歉意的微笑。年长的那位头发已然花白,他低声对格雷说道:

“很抱歉打扰到你,先生。”

格雷撇了那位笑容僵硬的年轻教士一眼,又看向满脸善意的老教士,只得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怒气。

大祭司总是告诫他:不要冲那些对着你笑的人挥舞武器。

“我不是什么先生,我叫格雷,”他瓮声瓮气地发问,“你们在念叨些什么?”

“在为今天的死难者祈祷,愿他们回归主的怀抱,在天国永享宁静。”

“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明天不行吗?”

“我们或许活不到明天了。”老教士轻声地说道。

老教士的话音刚落,他身旁的同伴就不由自主地浑身一颤。

老教士再次向格雷致歉,接着又转头安抚颤抖的同伴:

“别害怕,弗雷!死亡不是终点,我们会在主的国度里聆听祂的教诲。”

或许是某个让人忌讳的词语刺激到了这位唤作弗雷的教士。

隔着一条过道的格雷看见恐惧如同开闸的洪水一般,瞬间从对方身上喷涌而出。

教士弗雷胡乱地挥舞着双手,语气颤抖地哭喊:

“他们或许会放过我们,杀了我们对他们没有任何好处!教会将会为我们支付赎金!何况,他们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他们会放过我们的!佩特先生,他们会放过我们的,对不对?”

见佩特没有搭话,弗雷自顾自地继续说道:

“佩特先生,强盗不会杀了我们!不会的!费诺已经被……”

野蛮人听得出来,他的声音里满是对生存的渴望。

“弗雷!克服恐惧,不要向它屈服!”佩特教士喝止住弗雷,旋即他的语气恢复轻柔,“死亡会让我们的信仰更加坚定,我们的灵魂将会在主的注视下得到升华。”

“大祭司说人死了就是死了,死人是没有感觉的,”格雷插嘴道,他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你们声音小一点,我要睡觉了。”

“我们会注意的!”佩特低声说道。接着他转过头继续低声安慰弗雷:

“主会护佑着我们登上祂的国度,我向你保证!”

年轻教士慢慢地低下头,泪水伴随着断断续续的祈祷声从他的眼眶中涌出。

格雷不再说话,侧身躺倒在干草堆上。听着教士的祈祷声夹杂着弗雷的微弱哭声在狭小的地牢里再次响起,他压抑住心中的狂躁,准备入睡。

烛光跳动,他的意识逐渐发散,眼皮越来越重,正当他即将完全陷入混沌时,他听到地牢门口传来了微弱的声响。

换岗了?格雷扭动身子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接着,两声轻微的闷哼传入他的耳中。

不对劲!

格雷猛然坐起,如野兽一般半蹲在地面上,双眼紧盯着地牢大门。

对面的教士被格雷突然的动作吓了一大跳,他们丝毫没有察觉门口的异样。

“抱歉,格雷先生……。”

“闭嘴!有情况!”

说话间,地牢大门处已经恢复寂静,又过了良久,轻轻的敲门声传来,在这片封闭的地牢间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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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门外,安德烈正趴在门上,侧耳聆听着门内的动静,吉姆则守在门口的另一侧。

俩人武器上的血液尚未凝固,两具强盗尸体躺在他们脚边。

安德烈耐心地等待门内可能存在的敌人推开大门。

没有动静。

和吉姆交换了一下眼神后,他将短剑戒备地横在身前,伸手缓缓地推开大门。

转动的门轴在寂静的深夜里发出刺耳地吱呀声,微光从门缝间透出,当一排排牢房出现在眼前时,安德烈知道自己找对地方了。

他钻进地牢,对吉姆说道:

“让沃里克他们回来。”

吉姆探出脑袋迅速扫视一眼门内的情形,确认门内没有敌人后,他从怀内掏出短哨放在嘴边。

夜枭的清啸声迅速传开,难辨真假。

接着,吉姆将强盗的尸首拖入门内,又在血迹上撒上黑灰,使劲的踩了几脚。

安德烈快步走在牢房间的过道上,他一眼就在众多被惊醒的囚徒中,看见了俩位穿着亚麻牧师袍的教士。

只有两人?他心头一跳,快步走到牢房前,对着牢房内惊疑不定的教士们说道:

“自由佣兵安德烈,受雇于河口镇治安长官艾德爵士,前来保护你们!”

俩位教士对视一眼。弗雷的眼中尽是劫后余生的欣喜,看来主还没有急着召见自己的打算,他低头不住地祈祷。

赞美圣光!

与弗雷相比,佩特则显得沉稳了许多,他开口说道:

“我是维伦城大教堂的主教佩特,这位是弗雷,”老教士微微弯腰,向安德烈致意,“感谢你的到来,愿圣光庇佑你。”

安德烈环顾四周,与牢房内的囚徒们目光相接。

从他们憔悴的脸上,安德烈看见欣喜,看见疑惑,看见戒备,但他没看见第三位穿着牧师长袍的人。

“只有你们两个人?费诺教士在哪里?”

佩特脸上浮现出忧色,说道:

“他被这里的首领带走了。”

“首领?他被带到哪里去了?”

“如您所见,我身陷牢笼之中,”佩特摊开双手,“我并不清楚他的去向。”

“他们的首领住在营地最大的那栋建筑里。”

粗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安德烈转过身,看见了蹲坐在单人牢房里野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