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于旅途尚是编外人员,这次跨境任务对他不做过多的管理和活动限制,每天必须在职十个小时及以上。此外一切时间由旅途自己安排支配,部队不予干涉。
泰国边境。
“各成员注意,即将驶经市区,进入郊区目的地,提高警戒!”
“收到,一切正常。”
“收到收到,B组待命。”
江遣拿起车头对讲机,跟了句:“收到。”
一旁,旅途半降车窗看了眼外面街景,又关上。恣纵市,恣纵,倒是地如其名:恣心纵欲。
后座两名后勤兵对着电脑和文件低声讨论了许久,其中一个才将电脑从两座之间递给前面旅途:“旅助,查到了。”
旅途接过,就这么盯着思索了好半天,一动未动。
“前面就快到了,一会儿你这电脑手机都得上交啊。”江遣提醒他。
旅途却问:“爸,这是你第几次来这边出任务?”
“大概……第二次,怎么这么问?”江遣道。
旅途盯着电脑里关于恣纵近三十年来的重案要案简介,缓声问:“所以,上一次来这边就是2001年……”
“旅途。”江遣伸手拿过他手里电脑,递回后座:“收好。”
“是。”
江遣懒散笑说:“要是你想了解这边的风土文化呢,等下班时间我给你介绍介绍。这来过一次的好处也就体现在这点上了,对去过的地方熟悉。”
旅途好整以暇坐正了些,笑应:“好的。”
……
抵达临时据点时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营地房间有限,旅途同江遣、谭置以及另一位随队后勤部的同事一间屋子。
这人姓李,人长得斯文,若非特殊情况,平时做事也是不紧不慢的,所以大家一开始都趣称他为树懒李,后来不知从谁那儿传开了,就没改过对他的称呼了。树懒李倒也挺乐意听,每次叫他都乐呵呵应着。
这会儿人都吃饭去了,营房里只剩旅途和他老丈人。
旅途站门外走廊下抽完一支烟,进屋见江遣在看纸质的文件,他坐对面继续车上没说完的话题。
“据阿桑调查到的,2001年葡萄县工厂那一次缉毒反恐任务历时四个月。但一开始的交火点是在恣纵,也就是这儿,对吧?”旅途给江遣倒了杯水推过去。
江遣放下文件,往后靠去:“当年那次行动上面派出了一个营,一开始收到消息确实是在恣纵。我们在这边同一伙武装犯罪团伙周旋了三个月有余,后来探查到他们不仅在进行跨境非法交易,手里还有不少中国人质,抓了人就送往距恣纵一个边境线距离的缅北葡萄县。
“我们就追查到那边,但任谁也想不到,他们的老巢就设在那边。人多火力猛,我们临时部署的计划根本用不上,所以导致后面交战一片混乱。”
旅途联想到什么,问:“他们窝点就在那处废弃工厂附近?”
江遣点头:“其实那晚导致我们行动失败的最主要原因不是计划,事发突然,谁都没往那方面想。”
“因为你们的队伍里出现了‘鬼’?”旅途猜到了。
“对。”江遣:“回去后我们打算派人继续追踪这伙人的动向,但奇怪的是,他们连夜转移老巢,仅用两天不到的时间,凭空消失了。”
旅途眸色微动:“消失了?”
江遣点头:“字面意思。”他笑笑:“后来想想也不算奇怪,毕竟有个军方的自己人接应,很多事情要轻松不少。不知道对方用了什么方法,我们后面再也没有他们的消息,直到今天也没有他们任何非法活动,像是洗心革面了。”
旅途思索住了:虽然在这一带藏匿起来不是难事,但那可是一整个犯罪团伙,人员遍布东南亚,那个‘鬼’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做到滴水不漏啊,怎么能一点消息都没有?
江遣见他出神,随手抓起桌子上带套的匕首扔了过去。
旅途一瞬间回神,接住刀,抬眸。
“提醒你啊,任务期间少想那些有的没的,回头连累我你看我怎么找你麻烦。干饭去了。”江遣步调闲散晃悠出去了。
旅途平时没事干的时候属于晚睡晚起的作息,来这的第一晚听江遣他们部署明天的行动到十点多,回营房时根本没睡意。
最痛苦的莫过于没了手机电脑。
于是他就披了件外套来到门边,坐台阶上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谭置洗漱回来时见他还在抽,进门不忘说一嘴:“旅途啊,你就抽着啊,回头别让你家梵陨河守了活寡。”
“……”旅途失笑:“谭处长,你咒我就算了,回头给梵陨河听到她得找你麻烦,她可记仇。”
谭置声音从屋里传来:“换个说法,抽烟老得快,当心回头你家阿桑嫌弃你。你看你这老丈人,快奔五十的人了,风韵犹存啊,长得比你还嫩。为什么?因为他不抽烟……哎不是老江!我夸你呢!别动手!”
江遣哂笑:“我是不抽烟,你要再多嘴一句我会抽你。”
“行行行……说你二十出头都有人信……好停!睡觉!”
门边旅途笑着将烟头按灭,起身进屋了。
……
梵陨河又一次从噩梦中惊醒,她摸黑打算下楼倒杯水时却不小心绊倒在过道上。
她闭了闭眼,眩晕在黑暗中无处可遁。梵陨河已经分不清这是偏头痛还是肝病引起的并发症了。
至少她目前的身体状况经受不起任何病症考验。
忽地“啪嗒”一声亮了过道的灯,女孩穿着睡衣跑过来扶起梵陨河:“小婶婶,您是又犯病了吗?”
梵陨河笑笑:“莞莞,帮我倒杯水上来好吗?”
沈菀点头,立马倒了杯水上来,扶着梵陨河回了房间,去翻找抽屉里的药:“是哪个?”
梵陨河靠坐在床头,皱了皱眉,瞌着眼试图缓解头疼:“葡醛内酯、地西泮,还有安眠……不要安眠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