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安定下来的日子过得飞快,经此一战,“白狼”算是彻底暴露在大众视野中了。如此庞大的势力,只是捣毁了窝点根本动不了它早已深入地底的毒化根基。何倡峰逃走了,军、警等各方势力仍在想方设法追踪白狼的动向,地下市场中想吞并“白狼”的人也不在少数。
“旅市”按照旅途先前的指示一点点吞食着南氏,但奈何中途又被南氏外亲曲家插一手。目前看似平静的市面,暗中早已波涛汹涌。
在旅途远程安排着公司内部一切整改善后工作之际,旅莫寒、旅畔父子二人的遗骸也被安全护送回来。
旅莫寒卧底二十余年,兼军方特情人员,身份特殊,并不能安葬于烈士陵园。而旅畔连尸骨都没有,似乎被母亲带走了。旅途只带回了一捧土。他带着父兄的遗骸,在军方一路便装的暗中护送下回了禾桥。
他亲手将自己的父兄埋进了自家后院的榆树下。
这一年来,旅途受云南方面映湖军方的特邀,自愿成为驻边军团编外人员。
明面上是军方打着特招入伍一位医药学专业的人才进了部队,私底下却是夏端接军政厅通知来为旅莫寒追加烈士时,有心想拉拢旅途。
面对夏端突如其来的示好,旅途并无过多表示,但也没拒绝。
夏端这人,不可深交,亦不能敌对。
但此人严于律己且公私分明,极少与人示好或接受他人善意。这次不但将旅途招了进来,甚至细致入微帮他在基地内要了属于自己的住处。
休息区18号院。
开春的午后气温稍有回暖,旅途搬了躺椅来到檐下眯觉,手里把玩着一枚白玉陶埙。
阳光照在上面显出那一行描金的瘦金体小字:愿精灵平安喜乐。
“啊哈哈哈哈……”
“咯咯咯你追不到我!”
“这边这边!说好了今天去木木家玩儿的……”
四五个小孩子嬉闹着进了院内,木木无视门边晒着太阳眯觉的旅途,招呼小伙伴:“我们去楼上玩儿吧!”
“好!”
“好啊好啊我要看你房间。”
躺椅上,旅途惬意瞌着眼,也不恼,他勾唇似笑。
自从映湖正式成为驻扎军基地,不少军人都把家属接了过来。多了小孩和妇女,也多了些市井烟火气。
最重要的是,木木不至于太孤单了。
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喂?”
“我说你这编外人员也算劳动力吧?搬进来住了少说有一年,你这工作次数数都数的过来……”文昕在另一头抱怨数落他:“快点的啊,新一批医药物资到了!”
“知道,这就来了。”旅途懒洋洋起身抻了个懒腰,不紧不慢出门:“这工作半年才需要我一次,还只是进物资,可真不是我不工作。”
……从药房出来,旅途直接去了小诊所。
梵陨河依旧安安静静躺在那里,较大半年前相比情况稳定了很多。满室围着她的仪器和各种插管都搬走了,现在只剩一个氧气管。
旅途在椅子上坐下,平淡笑笑:“北姐,再等几年,我的‘清剿’计划就该开始了,你是主角,可别缺席了啊?”他伸手理了理女子有些凌乱的长发,起身离开。
他坚信梵陨河一定会醒来,她的坚毅傲骨永远向阳生长着,不曾为谁低头。
“旅途。”经过树林时被人叫住,江遣正坐树下长椅上和谭置说话。
旅途顿了下,还是走过去:“江队,谭处长。”他和谭置仅仅两面之缘,一次在自家公司那次枪战,另外就是他带父亲和兄长骨灰回禾桥,护送他的正是谭置。
“江队?叫这么见外呢?”谭置开玩笑说道:“你小子都给人家闺女拐到手了,就这样对闺女她爹?”
旅途散漫笑笑,倚二人对面的树下点了烟:“谭处长别说笑,该走的流程可一个没走,不敢就这么拐走了。”
江遣望着青年:“刚从阿桑那儿出来?”
“嗯。”旅途缓缓吐出烟雾,想到些事情:“对了,昨天浩浩跟人在校外打架,把对方送医院了,他自己也顺带缝了两针,您不问问?”
“小子二十多岁的人了,还打架。”江遣无所谓笑了下:“随他去吧。不过旅途,我和你姨停他生活费有两个月了,听说他最近有事没事就找你?”
旅途轻轻一耸肩,不以为意笑了下:“没办法,架不住他叫我一声‘姐夫’啊。”
一旁谭置听得直乐,江遣无奈笑了,抬手隔空点了点他:“你就向着那小子,别怪我没提醒啊,江浩徐比你那会儿还闹。”
旅途扬眉,忽然嘴欠了句:“这都能像我,我的荣幸。”
没走出两步,听见江遣在身后叫他:“旅途,基地不一定安全,你得留意身边每一个人。”
旅途脚步不停,没回头,笑着应声:“好。”
……
东南亚边境某镇。
昏暗的屋内只亮着一盏温黄色的台灯,样式十分老式。灯下男子神情悠哉坐木椅上,擦拭着他心爱的狙击枪。
他身后,另一人正有些焦躁在房间来回踱步,思索着什么。许久才见他率先开口:“这么一直僵持下去不是办法,何倡峰那老东西手腕大得很,目前我们滞留在市面上的货越来越多,光败进来的都比交易出去的多了两倍不止……这样,老三,你去找何简,他不是一直有意让旅途……”
“那小子现下被军方保护得很严密,我能闯得起军事重地?二哥,你未免太看得起我了。”苏都易神色不变,慢悠悠擦着他的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