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莫声声跟着他们赶了两天路，却怎么也不向他透露此行目的。莫声声出手阔气，打尖儿住店都是自己掏钱，还常常以小豆包要多吃饭长身体为由额外给他们加餐。

既然不缺盘缠，为何那日在栖梧宫要去桃林偷桃吃，还莫名其妙跟了自己一路？她究竟要干什么？

“你别这样看着我，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这人生性爱热闹，头一次从家里溜出来，我瞧你长得好看，人又善良可靠，这才跟着你的。”莫声声迎着嵇行夜的目光解释道。

嵇行夜：“……”

沉默半晌，他对着小豆包抬了抬下巴，“那他怎么办？”

“你放心，把他交给我，我会照顾好他的。”

莫声声保证完便不再说什么，像只小狗一样扑闪着大眼睛看着嵇行夜，头上的铃铛声仿佛拨乱了他的心弦。

小豆包仿佛觉得此情此景十分有趣，摇头晃脑口齿不清地学话：“我会照顾好他的！”

嵇行夜：“……”

嵇行夜又是一阵无语凝噎，片刻之后，还是答应了。

小结巴像是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指着正在认真吃包子的小豆包，“名……名字！”

几人大眼儿瞪小眼儿，这才发现，捡到豆包好几天，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呢。

于是莫声声捏了捏他的包子脸，笑眯眯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呀？”

豆包一边咀嚼着，一边含糊不清地说：“圈圈。”

“圈圈？”莫声声歪头。

“是圈圈！”小豆包超大声。

“是圈圈，没错呀。”莫声声不解地嘟囔。

“他说的是，川川。”嵇行夜放下水杯轻声说道。

小豆包将头点得像小鸡啄米一样，给予了充分的肯定。

莫声声仿佛并不喜欢这个名字，抱着双臂皱眉道：“行吧，那就川川吧。”

用过早饭后，几人立即动身继续赶路。

嵇行夜方才就发现，即便莫声声一动不动，她头上的那串银铃也会发出细碎的声响，声音不大，听起来倒不觉得吵闹，只是颇有些异常。

他低头去看莫声声的铃铛，除了她头上挂着的几绺外，还有一小绺系在小豆包的手腕上，除了上面的花纹制式看上去有些年头之外，与普通银铃并没有什么不同之处。

嵇行夜心中仍未打消对莫声声的怀疑，总觉得莫声声绝对不是无缘无故跟着自己的，但他每次想问时，莫声声都以“你长得好看”“你很有安全感”诸如此类的话搪塞他。

他便什么也不问，只管什么都依着她，况且他也想知道，昨晚那悄无声息从门缝里爬进去的几只小虫子，到底是什么东西。

小豆包和几位年轻漂亮的哥哥姐姐们相处了两三日，早已把他那寻死的父母忘得一干二净，被小结巴和莫声声一人牵着一只小手大步朝前走，偶尔被两人高高荡起来，高兴得一路都咯咯直笑。

嵇行夜虽然心事重重，但少年人的心思总还是容易被天真无邪所感染，即使不说话也是愉悦的。

在很多年以后，这样的场景仍不断在嵇行夜的梦里一遍遍回顾，午夜梦醒时，只恨时光不能在那条充满欢声笑语的大道上永远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