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深沉,滚滚浪花拍打在江岸两旁。
奔涌向前的江面上,一只手奋力从江底伸出。他挣扎地抓住了岸边的坝上突起的条纹,双手攀在倾斜的坝坡上,一点一点地将自己给从江底托起。
蓬乱的头发贴在脸上,湿哒哒的发缕间露出的是一双阴郁而锐利的眼眸。
他艰难地爬上岸,咳嗽间吐出了几口呛进嘴里的江水。呼吸终于恢复了通畅,他也累地直接躺在了那网格般的堤坝之上。
月光照在他那张湿漉漉的脸上,他的相貌很显年轻。
然而稀疏的胡茬,瘦削的脸颊,以及流淌流淌在双眸间的阴郁眼神却将他的气质转向了另一个方向。
他下意识地伸出左手,想要拿出那放在口袋里的手机。
然而左肩和手掌上那贯穿般的剧痛刺激着他的心神,虽然没有了外露的伤口,可残留在肌体中的剧痛感依旧是那么清晰。
可即使如此,他还是忍着剧痛拿出了被塑料薄膜包裹着的手机,打通了那个唯一的号码。
在嘟嘟的两声等待音后电话被很快接通了。
他将手机凑到了耳边,然而还没开口,电话另一头便抢先问道:
“京介,你遇到了什么,有没有受伤!”
女声用日语急切地问道,那股焦急的情绪仿佛透过手机都能清晰感受得到。
强忍着那无时不刻仿若撕裂肌肉般的痛苦,躺在地上的京介从衣领中翻出了那挂在脖子上的两個特质小方块。
“我还好,逃出来了。”京介用尽可能平稳的日语回复道。
他知道,这个时候并不能让惠子分心,于是问道:“和纱跟绘里咋样?她们有没有受伤。”
电话另一头是那急促敲击键盘的声音,准确来说从电话刚接通开始那边敲击键盘的声音就没有停过。
“和纱跟绘里的意识刚刚有15分钟脱离了识海,同时魔力回路自行全面激活,现在已经恢正常。但她们的状态很疲倦,意识落到了识海更深处我正在所搜她们的信号。”
“你今晚究竟遇上了什么?!”
回想起斯科尔本体,那压倒性的实力京介便不由得叹了口气。
“今晚中了目标斯科尔·范·麦兰设下的圈套,直接和他的本体碰上了。也真不愧是真理拯救会的主教,我在他面前完全没有还手的余地。”
“但也因此,我成功确认了一件事。”说到这,京介那阴郁的眼神中闪过了一抹希望的流光。
“那个‘节点’确实还在他手上,他们并且没有订立契约,紫荆之书上的内容没有错误!”
这是这一趟最为重大的收获,甚至比他成功活下来了还更为重要。
电话另一头,那急促的打字声突然停了下来,电话两端陷入了一片沉寂。
“京介...”电话另一头响起了女人带着哭腔的声音。
“你说,和纱跟绘里真的希望我们继续这样做吗?如果说,等她们醒来时,你——”
“惠子。”虚弱的呼唤打断了惠子啜泣的言语,京介凝望着夜空中那皎洁而又遥远的月光缓缓说道:
“她们...已经等我们太久了。”
“而这次,我一定会带她们回家!”
...
“唉呀,这天气越来越热了,洗个热水澡跟蒸桑拿一样。”
顾弈擦着头从盥洗室中走了出来,他抬头看向宿舍里面,原本坐在位子上复习的刘纹早就不见了踪影。
“欸?老刘人呢?”
顾弈往床上看了看,又往阳台瞧了瞧。除了坐在窗台围栏上,正眺望着城市夜景的蓝以外便没有了其他人的踪影。
他穿过宿舍,拉开玻璃门来到阳台上,胳膊撑在围栏上,他和蓝一起眺望着远方那安宁祥和的城市。
“多么平静,不是嘛。”顾弈有些小自豪地说道:“虽然对于我来说或许不是什么好事,但对于普通百姓来讲却是一种幸运,不是嘛。”
听到顾弈在自己身边自言自语,蓝转头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远处那被认知屏障所覆盖的尸山血海,接着抬头看向天空。
她想起了过去在欧联,在联邦和怪兽战斗时,那些比当地异常处理部队还勇敢的人们。
他们不畏死亡地跟在怪兽身后,钻进那些被怪兽破坏的大楼残骸,从废墟中发现并抢救出值钱的财货,让它们得以重新回归流通的市场。甚至经常当着怪兽的面,因为分配不均或地盘问题而爆发一场场人类之间的火并。
经过深思熟虑,前后对比,蓝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
“确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