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曲的色彩如倾倒在地的无数颜料般杂乱无序,仿佛是有无数的信息在那毫无逻辑的线条之中,只要理解上一点便会引发无尽的疯狂。
苏娅站在这片扭曲诡异的油墨画作之中,她的脚下是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青石地面,单调的秩序在这混沌的环境中是如此地扎眼。
她没有任何动作,只是静静地站在这青石板之上,目光越过那长长的石桥,遥望着尽头那四道熟悉的身影。
那是一种极其单纯的宁静,一种极其单纯的祥和。她看着那四道熟悉的身影,甚至无法思考他们究竟是谁。但心底那仿佛永恒的归属感、安心感却萦绕在心间。
她无法思考太多,也无需思考太多。
静静享受着此时的安心,此时的温暖就已足够。
只要比身后的孤寂与冷漠要温暖就已足够。
这已经是第三次来到这里了,在力竭前她也曾经想过,进来后朝那桥上跨出一步,哪怕只需要一步就好。
让自己更加地贴近那份温暖,让自己远离背后的孤寒。
但最终,自己只能静静地站在桥口,仿佛整个人身上连接着无数的锁链在将自己往后拉,又仿佛自己好像是缺少了什么,没有资格踏上那座石桥。
流动的无尽混沌从石桥下面流过,又像是石桥和石板飘荡在这无数扭曲色彩之上。
桥头的那四道熟悉人影他们也在眺望着另一头
“他们是在看自己吗?”
无数次清醒后,苏娅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石桥的尽头是另一片开阔的石板地,而再往后是一座高大的城墙,城墙好似没有实体,每次回想它都以不同的形象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中。
有时是古代的城楼,有时是欧式的城堡,有时是一座由金色石雕连接而成的围栏甚至有时候自己回想起来的是一扇巨大的玻璃墙。
而无一例外,它的正中央是一座巨大的城门,巨大而又精细,遥远而又近在咫尺。
明明仿佛如一道天堑矗立在这混沌无序的空间中,但自己仿佛能透过那個城墙看到它背后的建筑。
斑驳粗大的立柱支撑起了混沌的天空,破旧的高台上划着几条已经掉漆的横线,而在高台的墙壁上,似乎还写着什么字,只是风化已久自己已经看不清了。
朝高台一侧望去隐隐约约间可以看见两条平行的钢筋,好似一条蜿蜒的铁路。
“那时...一座车站?”苏娅脑内突然反应道。
而当她发现自己能有思考时,她也知道自己要离开了。
下一刻,苏娅眼前便陷入了一片黑暗。
她艰难地睁开双眼,漆黑的病房里映入眼帘的是已经熟悉了的天花板。
自己,这是被送到医院里来了吗?
苏娅这么想着,试着活动了下自己的身躯。
突然她发现有什么东西似乎压在自己的被子上,目光望去,只见一个扎着发髻的藏青色道服的少女趴在自己身边正呼呼大睡。她的嘴角淌口水打湿了被子,沉重地眼皮用力闭合,看得出已经困了好久了。
苏娅看着荷盘着疲惫的面容,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想要下床。可就当她刚刚挪动身体时只见趴在床边的荷盘猛地跳起。
“怪兽,哪有怪兽?!指导员,我,贫道马上去!”
就像是重复了无数遍,跳起了荷盘脱口而出的便是这句。然而她虽然嘴上反应迅速,但眼皮还是死死地闭着。
苏娅被她的突然站起也是吓了一跳,然后看着她似乎站起来后并没有反应,便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荷盘醒也是醒了,但她的眼皮就是睁不开,脑内还十分的混乱。
缓了一会她才勉强睁开双眼,便看见了踮起脚尖悄悄走向门口的苏娅。
“哇!”荷盘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如饿猫扑食一般,朝着苏娅的方向就是一扑,将苏娅死死压在了身下。
“荷盘前辈,是我,是我苏娅!”苏娅被荷盘抱着压在身下,似乎是还没恢复完全,也可能是实力的差距她竟然被束缚地完全动弹不得。
“没有错,抓的就是你!别想再偷跑了!”荷盘此时也缓过神来,死死地抱着苏娅说道。
“不跑了,我不跑了!这我就回床上去!”
最终,试图悄悄离开病房的苏娅被荷盘逮了个正着,不得不乖乖回到了病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