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在战场上了，居然还有人来当说客，塞尔差点被他们的执着打动了。

他摇了摇头：“巴里老师，眼前的战争或许更重要。”

“对这场战争来说，你能贡献的力量非常小，每一个人的力量都是相当渺小的。我已经得到了承诺，如果你愿意配合我们的研究，你就不用再参与这场战争，现在就会有人将你护送回去。”

塞尔再次摇了摇头：“巴里老师，或许，我能在这场战争中发挥的作用，比你想象之中大很多。”

巴里笑了起来：“怎么可能？就算是主教阁下，在这里能发挥的作用也相当有限。你应该已经看出了双方的差距，对我们来说，胜利只不过是早一些和晚一些这两种可能，就算你成为了大主教，最多也只不过是将胜利的时间从一个小时压缩到一分钟。

事实上，这是无关紧要的，我看过你的成绩单，你在人文社科之类的科目上获得过不错的成绩，对这些应该相当的了解。”

塞尔摇了摇头：“不，还有一种可能。”

没等巴里提出质疑，塞尔又问道：“为什么要把我拉到这里？”

“你是一个幸运的人，米基阁下将这项重任交给你，是希望斯马特像你一样幸运。金曼毕竟是信仰命运的城邦，在面对这种城邦的时候，这些说法或许会有用。”

塞尔笑着摇了摇头：“我恐怕不是什么幸运的人，你要知道，在营地里，所有人都活得好好的，只有站在我身边的那些人死亡。

现在，我想，情况恐怕会重演，只是这一次，我身边的人就不是被别人杀死了。”

巴里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他低下头看了看塞尔，却看到空气中奇怪的撕开了一个裂缝，有白色雾气从里面飘散出来，与此同时，一张纸掉落到了地上。

“塞尔先生：

金曼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请您提供帮助！”

连信末尾的名字都来不及书写，信件也来不及放到瓶子里了。

塞尔抬起头，看到战线已经朝着金曼城邦偏移，甚至已经有人冲进了金曼城邦，他叹了口气，朝着天空中一跃而上。

他的后背，有光芒闪烁，接着传来了空气被煽动的风声，一双硕大的翅膀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他腾空而已，朝着金曼城邦飞了过去。

巴里的手还悬在半空中，他难以置信的看着塞尔，那双金色的翅膀在最近已经快要称为白雾教派的标志，已经有太多的白雾信徒学会了曾经专属于戴安·索菲的能力。

随着塞尔城主的回归，这个教派再次活跃在这片土地上，活跃在每一个城邦，而这双闪亮的翅膀在报纸上、书信里、人们的口耳相传中出现了太多次。

和绝大多数城邦的布局类似，金曼城邦的教堂坐落在最中央，此时教堂外面站着一个人。

他仰着头，就那样愣愣的看向塞尔，一动不动。

确认过眼神，塞尔朝着他所在的方向落了下去，朝着这位为他提供了很多信息、帮助了他许多的人鞠躬。

“华先生？”他喊道。

华点了点头，问道：“你是，塞尔阁下？”

塞尔刚想点头，想到现在的形象，停了下来，说道：“塞尔先生派我前来，为你提供帮助。”

华没有多说，也没有多问。

“如果可以的话，我需要在城邦内使用一些白雾教派的手段。”塞尔说道。

华点了点头。

于是，整座金曼城邦像是被扎了一个个孔，来自异镜的白雾泄露出来，将这里包裹起来，整座城邦被雾气弥漫，就像是一座云雾笼罩的仙宫。

这些白雾就像是塞尔的眼睛，它们让塞尔看清了金曼城邦里的一切。

已经有很多斯马特的人流窜到了金曼的各个角落，斯马特人看到了浓浓白雾，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依旧按照计划，一步步的进行着。

只是当他们的刀砍在金曼人身上的时候，迸溅出的血液是白色。

这显然是一件相当奇怪、不同寻常的事情，只是当他们又捅了几刀，却还是相同的情况，而那些金曼人也确实像是身受重伤、躺在了地上之后，他们也难以多管，一边向上级汇报起这奇怪的信息，一边继续着之前的作战计划。

金曼城邦外，最主要的那个战场上，金曼城邦已经全面溃败，就像巴里所说的一样，以他们派过来的力量，攻占金曼城邦或许只需要一个小时。

战场上忽然出现了白雾。

它们摸不到，闻不到，不会对健康造成任何影响，也不会让他们杀人的刀变得不再锋利，只是能见度变得低了很多。

当然，这对他们不会构成任何影响。

地面上倒下的一具具尸体横七竖八，堆叠在一起，绝大多数都穿着金曼的制服，还有一些最后的战士，抱着必死的心态在做着最后的搏斗。

约克是其中一员。

他已经疼痛到麻木，彻底忘记了身体的感觉，仿佛拥有了无限的精力。

作为仅剩的金曼城邦士兵，他要为自己的城邦战斗到最后一刻。

他的眼前出现了浓浓的白雾，约克不知道这是敌人诡计的一环，还是他的眼睛受到了特殊的伤害，让他难以看清。

白雾触碰到了他的伤口，那些伤口往外流出的血液变成了白色。

他将白雾呼吸到了身体之中，感知浑身上下都变得通透，耳朵听得更清晰，眼睛变得更明亮，在敌人的奇怪手段下受到奇怪伤害的内脏也重新焕发了生机。

只有四肢变得越来越沉重，难以再挥舞手中的斧头。

或许他的生命也要止步于此了，他会倒下，会和地下躺着的许多金曼城邦士兵一样，再也没有站起来的机会。

于是他缓缓倒在了地上，自己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