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一道雷电如同利刃,将天空切成了两半,随之而来的是一声足以震破耳膜的惊雷。
天空突然一片漆黑,所有的光线几乎瞬间消失,本就猛烈的狂风愈发狂暴起来。
船帆在风中痛苦得呻吟着,桅杆在风帆巨大的拉力之下开始弯曲,发出“吱呀”的响声。
随着雷电落下的暴雨在狂风之中一波一波的袭来,将船上的几人打得东倒西歪。用来遮阳的篷布早已被风刮得不知去向,只留下几人在暴雨和海浪之中苦苦支撑。
“趴下。”
于虎大喊。
可他的话才刚出口,就被一阵裹着雨水的狂风倒灌了回来。
他放弃了喊话,趴在木筏之上努力向着木筏中间爬行。李沫等人还好,此时木筏上最危险的是那名一直处在昏迷之中的白发老者。
没有任何行动能力的他,随时可能会被一波高过一波的海浪冲进大海之中。
一旦落海,那老者便再无生还的可能。即便是于虎,也无法在这样恶劣的天气之下下海救人。
一波海浪冲上木筏,巨大的冲力将于虎的身体打得一斜,险些被冲出木筏。好在他的手指死死扒在木筏的缝隙之中,这才逃过一劫。
借着天空中闪电带来的一点点微光,于虎终于看清了白发老者的位置。趁着上一波海浪刚刚离开的间隙,他一个虎扑,右手牢牢抓住了白发老者的小腿,另一只手则抓住老者一直垫在身下的伞布。
“虎哥,怎么办?”
风中传来李沫含混不清的叫喊声。
声音听起来很远,可于虎知道其实他就在自己身旁。
“抓紧木头,死都不要松手。”
于虎用尽全力大喊,这一次他的声音终于压过了呼啸的风声,传到了木筏上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于虎从夹克口袋里掏出一根早就准备好的伞绳,这本是他留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却万万没有想到在这种时候派上了用场。
他用伞布将老者裹成一团,又将伞绳从白发老者身下穿过,然后用力拉起,将老者牢牢绑在自己身后。
这是他此时唯一能想到的保住老者性命的办法。
“咔嚓”。
早就不堪重负的桅杆终于完成了使命。
船帆带着折断的桅杆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在狂风中旋转狂舞着,很快就不知去向。
木筏因为失去船帆速度稍稍有些下降,可一股突如其来的海浪突然将木筏高高托了起来。就像是海底突然伸出一双巨手,将他们举向天空,并企图把他们扔向某个地方。
下方的海浪消失了,木筏从三四米的高空中坠落,一角重重地撞在海床之上,发出令人胆颤的断裂声。
又一波海浪再次将木筏举起。
这一次,整个木筏都开始旋转起来。连接圆木的藤条开始一根根断裂,木筏在空中解体,变成一根根圆木四溅而出。
这一刻于虎的心沉到了谷底,他能做的最后一件事情就是紧紧抱住身下的那根大腿粗细的松木。祈祷在这惊涛骇浪之下,这根如同救命稻草一般的松木能够带着自己和自己背上的老者去到离此地最近的陆地之上。
水势越来越猛,巨浪带着圆木和幸存者在海面上浮浮沉沉。
于虎抓住每一次露出水面的机会呼吸,可他的意识还是在一次又一次的海浪扑击之下渐渐变得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