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乞丐流浪汉。”

立秋好像在哪听到谁说过这句话。

沈茉香：“从今日起，你不准吃鸡蛋，不准再吃肉了，什么时候把该做的活补回来，什么时候再吃，不然过年也没有鸡肉吃。”

这话是一直盯着自己说的，立秋终于后知后觉。

反应过来后，发现对方就差指到脑壳了。

“哎呀，都是小孩。”大伯刘新雨突然来这么一句。

有人接戏，沈茉香就更起劲了：“就是小孩吃最多，都说要补身体补身体，你看看，一个个的，都补到哪去了。我喂鸡喂猪都还能值几个钱。”

阿婆贡桂花头都没抬，可能是桌上的饭菜太好吃了。

桃枝娘红着脸，恨不得把头藏进碗里。

院角的清泉爹，显得格外的小只。

小满默默放下筷子，嘴巴都没敢擦，把自己缩在板凳上。

眼见气氛越来越僵。

大伯刘新雨拿起筷子：“行了，少说俩句。多吃，呐，这鸡肉都给你，你多吃点。”

沈茉香毫不留情用筷子拍掉：“我是稀罕你这口肉吗？尽会和稀泥。”说着就直接站起身，进了里屋。

一顿饭，早早散场。

立秋把碗里吃不下的肉，让小满给爹送去。

回家的路上，大家异常的沉默。

到家后，大哥薄言一头扎进了厨房，使劲劈柴，手起刀落柴开。

立秋被放落在厨房里的椅子上，忍不住问：“我们这套桌椅哪来的？”

这套座椅放在这里实在突兀的很，阿婆家那么高贵，都没有这样精致的

小满很大声回答：“爹爹自己做的！”

“爹做的？”

薄言：“对，爹以前是木匠，这桌椅一共做了两套，一套在这，是爹娘的成亲礼，另一套在城镇的陈家，陈家是博想城的富商。”

立夏姐：“我们爹可厉害啦，以前都是别人来求爹爹做打家具。”

爹可厉害啦，都是别人来求爹爹?……

立秋脑中只有爹爹，顶着一张太阳晒得黑紫的脸，低着头听着嫂子毫不留情的当众奚落。

光着上身，两肩因受重压而红肿，留下一道道深浅不一的压痕。

一言不发，只微躬着背，转过身去，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吃剩菜，也吃得津津有味的背影。

立秋在脑海中搭造无数次，都拼凑不出‘爹可厉害啦，都是别人来求爹爹’的任何画面。

眼睛眨啊眨，嘴巴张张合合，最后全化为苍白一句：“我们家现在欠了大家多少？”

桃枝娘轻轻握着立秋的手：“你不用在意你大伯娘的话，她说话就那样的，并没有恶意，我们看人，要看她做了什么，而不是说了什么。”

“他们、你阿婆还有你四叔家，甚至姑妈她们，都是第一时间站出来支持我们的人，这几年他们前前后后又是出钱又是各种吃的，跑上跑下的找人帮忙，真真是帮了大忙的。”

立秋：“娘，我知道的，我会感恩他们一辈子的。我就是想看看，心里有个底。”

清泉爹也说：“没事，你不用管这个，也不需要知道，你就好好养着身体就行，你好我们大家才能知道吗？”

立秋伸手抱了一下娘：“我知道，娘让我看一下，或许让我刺激一下，会好得更快呢。”

桃枝娘迟疑地看了一眼清泉，这孩子受的刺激还少吗？就怕一不小心，刺穿了……

清泉爹对上立秋的眼睛，一眼就受不住，只好怀里掏出一个本子：“没事，看看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