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法菈!我在这里!”就在此时,身后一个男人的声音,穿透而来。令只剩下的空壳的无冕,回望过去。残存的索乐,开始复原最后一段记忆。
人的发展可谓是一条曲折离奇的道路,今日看来,仿若神明般高贵的暗星人,其实在许早之前,也并非是这般高贵,这般充满智慧。他们从自然的温床中诞生,和这颗星球上绝大多数生命一样,经历生老病死,潮起潮落。
而他们最接近我们的时候,或许,便是在古早的第二纪元。
距离那个骇人的暴君消逝人潮,已经有一段时间,人类既然自诩为文明,便是会不断试错,不断更正。于是在秦薪橘死亡的第三个的大时年里,星委会关于是否保留暗星王这一存在,产生了内部分歧。
而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之下,一位政客戏剧性的被推上领袖之位。
“从今以后,我们这些老家伙可就等着贵公子提携了。”“哪里哪里,也不过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他才有幸做这个‘王’而已。以后在星委会还是得靠大家的支持。”汉曽温的父亲与朋友们推杯换盏,好不愉快。
就在此时,父亲突然提出,让他向在场的诸位长辈敬酒。并嘱咐道,要像自己私下里教导他的那样,谦逊有礼,让人感觉到真诚。
汉曽温照做了,端起属于自己的杯子,找到属于自己的位子,在不认识却异常客气的叔叔伯伯们面前,讲出了提前准备好的台词。
“小温不过是赶鸭子上架,以后的工作,希望前辈们能够多多指导。”比起所谓的王,他更像个喜剧演员,主要职责是讨大家的欢喜。当然,他也知道,等明天真正坐上那个位置以后,自己可能会变得和以前有些不同。
众人纷纷夸赞汉曽温,这样优秀,那样优秀。但其实,他们当中鲜少有人真正认识汉曽温,只是认识汉曽温的父亲,星委会中最具实力的委员罢了。
也是在这趟初入人网的宴会之中,汉曽温迎来了自己命运的转动。
一位与他年龄相仿的同龄男子,在众宾离场的宴会末席,与他相遇。一开始,汉曽温以为他是某位官员的儿子,想要在此巴结自己。而事实上,这位尚御巴结的方式,有些与众不同。
他没有像旁人一样,一股脑的对汉曽温一通赞美。而是面带笑容地说了些奇怪的话:“你似乎不太喜欢这样的场合啊,暗星王大人。”
“我只是对酒精有些不舒服罢了,不瞒您说,那些下咽的酒水,此刻还在我的胃袋里翻腾。”汉曽温将自己真实的想法埋藏心底,一般人面对陌生人的嘘寒问暖时,都会这么做以保证自己的安全。
“哦,呵呵。那看来您很满意这份即将到来的工作了。”男子不断的提问,令汉曽温越发怀疑,他是某个伪装混进来的小报记者。
不过,即便如此,汉曽温也早已做好了面对虚实相接的谈话:“是的,我很满意。就我个人而言,这不仅仅是种荣誉,而且意味着我后半生的生活将会过得格外轻松。”
“哦?”男子连引导都不用,对方似乎主动说出了不得了的东西。
而这一次,汉曽温占据了主导发言:“我每天只需要坐在办公室里,什么都不干,一天就能获得底层人一个星期的工钱,这样的生活还不满意的话,我想世界上恐怕就没有什么工作能够令这个人感到满意了。”
汉曽温自保黑料,突出特权的行为,内心实属复杂。他没有一点儿炫耀的意思,但事实的事实就是如此,而他也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
虽然,上层人的一句话,往往就会掀起来自底层的惊涛骇浪,但是,汉曽温却并不想要一味逃避躲藏。既然他不是凭借实力坐上的这个位置,那么,就需要更多的历练需要经历。
只是没想到,和他对话的人,并不是什么小报记者,而是一位来自无碍国的特殊人员。同样是年轻有为,这位尚御却没有家庭背景可以依靠,不过他所依靠的背景,同样强劲非凡。
在听闻到汉曽温有趣的自述后,他立刻明白了,汉曽温的意思是想告诉他,所谓业绩不是靠嘴上空谈,而是要做出成绩。一个人,并不是将自己描绘成一个,大慈大悲的善人,就意味着他实际上是一个好人。
而一个人,也不是在嘴上说自己是十恶不赦的恶人,他就真的是一个,危害苍生的恶人。祖先所说的,君子论行而不论心,就是为了让我们,擦亮双眼识人。
“你会成为一位王的。”男子告别了汉曽温,随后回到了自己寄居的国度。两人再次相见,已是中年,并且以敌人的身份谈判交接。
汉曽温没有想到,在自己成为暗星王的庆贺仪式上,所出现的那个人,竟然成为了文明调和会的初代领袖。
青年时期的汉曽温心中一直身负着一个梦想,那就是,以自上而下的方式,彻底改变目前暗星这种,标准化的形式主义体系。
所谓形式主义体系,就是星委会,一边标榜着文明高尚,反对秦薪橘那样的个人集权;但实质上,却又通过各类手段,将决定与话语权,彻底控制在少数人的手中。星委会十委员,又在民间被戏称为“星之十指”;意为控制着暗星的十根指头。
年轻的汉曽温,为了改变这样的现实,一直尝试着在星委会各委员之间奔走。但是,年轻的他缺乏整治经验,他的个人主义被定义为结党营私;而真正在营私的集团,却因为掌握了话语权力,被标榜成伟大的领袖。
逐渐的,他这受尽排挤的暗星王,上任不到一年的时间,就被星委会中的各个势力所孤立;连他的父亲都成为了他在文理意见上的敌人。
逐渐的,暗星王这个词,似乎已经没有任何的权威可言;转而成为了一种形象大使一般的存在,一种严肃中带着些许讽刺的吉祥物。
而在这样心灰意冷的情况之下,汉曽温结识了来自北冰场的知识分子,也是他变革之路的导师,杜法菈。
杜法菈从小在北冰场长大,那儿是一个靠近极地的不冻港湾,由于暗星的空气物质,在北冰场接近夜晚时分,天空都会呈现出艳丽的红色,胜过最炽烈的晚霞,四季如此;因此靠近北冰场的那片海洋,又被称作,赤烈海。
极地相对隔绝的环境,与这里人们依靠自然、崇尚自然的地理,令生活在北地暗星人,有着与中陆完全不同的思维。
在与杜法菈的交谈中,汉曽温见识到了,同一种人眼中所诞生出的不同世界。同一种人,都是暗星人;而不同的世界,是指他们所崇尚的理念。
第二纪元的技术,并不原始,许多生产领域甚至十分细腻。但在星委会的操控下,他们可以将交通工具叫做灵媒,将电力称作灵网,将星委会与暗星组民的关系,称作神与被造物。
当然,这些东西,他们并没有直接性的说出来,而是以各种潜移默化的方式,植入在每一个接受星委会统治的组民脑中。从教育起始的开端,便将自由扼杀。这样的生活,或许的确相对安定,上有序,下有规。
但是......
“死寂并不等于和谐,监牢之中一旦有一个人大喊一声,所有人都会立刻意识到,自己身处的是监牢而非公寓。”杜法菈是这样向汉曽温讲述的。
他并不年轻了,可在杜法菈那耀眼的思想之下,他却觉得自己仿佛还是一个婴孩,刚开始认识这世界。她所讲述的世界,与父亲描绘构筑、倔强维持的世界,大相径庭。
她所讲述的世界,正是自己向往而无力实现的新世界。
“我也想让暗星获得真正的自由,让每一个人都能够自由自在的呼吸。可是我个人的力量实在太过渺小。”一个暗星王,诉说自己力量的渺小。
汉曽温真正诠释了,王的力量来自于群众。而眼下,他和数量庞大的群众之间,早已被星委会所隔绝,他形单影只,毫无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