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的守将,陈云德伯克大人,居然放弃了向我投降的机会,他代替你们做出了回答,他要顽固的抵抗我!
既然如此,那接下来,我将带领着我身后英勇的部众们,还有你们眼前所见的这些战俘,一同来攻打伊州城!
出城作战的一千骑兵和一千步兵,都被我击败了,如今我不知道,你们究竟能够坚守多长时间,但只要等到我率军攻破伊州城后,城中的所有人,都会因为顽固抵抗,而付出生命的代价!
然而,至高无上的天神向来拥有恻隐之心和宽容之德,所以祂示意我再一次规劝你们:尽早投降吧!
倘若此时此刻你们打开城门,并让我们顺利进城,那么你们只需跪在地上表明投降的意愿即可,如此一来便不会面临被宰杀的风险,我可以以上天之名担保此事绝对属实可靠。
这便是我最后想说的话了,现在,我给你们一个时辰的时间,做出决定!一旦超过这个时限,那么你们将再也没有任何机会了!
只见张晟身骑一匹高大威猛的黄黑马,手持铁制扩音器,在近卫军手持盾牌的严密保护下,正对着伊州城墙上方,驻足围观的人们高声喊道。
为了避免他们无法听到或者听清,很多被金汉武士威胁着的、离城墙较近的战俘们,都扯着嗓子对着城墙上的人们,声嘶力竭地重复着张晟所说的每一句,生怕有任何遗漏。
他们的声音在空旷的场地上回荡,仿佛要穿透那厚重的城墙,传入每一個人的耳中。
这些俘虏们用尽全身力气呼喊着,希望自己的声音,能够被城墙上、甚至城内的人的听到。
尽管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张晟并未立刻攻击伊州城。
他深知,此时此刻,敌人无法逃离正被其部队围攻的伊州城。因此,他可以游刃有余地运用一种令人痛苦的方式,左右城内民众的忧虑和希望。
这种策略的目的很简单且往往相同:在战斗真正开始之前,通过恐吓迫使敌人投降。
此前,金汉骑兵掠夺了周围的村庄和部落,释放了许多俘虏逃进伊州。这些逃走的俘虏不仅充斥了该城,还大大加剧了城内的恐惧氛围。
当伊州城内的人得知周围的乡下居民被骑兵和如黑夜般的灰尘所带来的窒息感笼罩时,惊吓和恐慌笼罩了他们,担忧和恐惧盛行。
张晟从给予民众两种选择开始,准备对一座城市展开心理攻势。
他向城外的民众提供了宽容的投诚条款,只要他们接受,就可以加入仁慈的金汉人,无论谁屈服于他,都能获得安全,远离严酷的恐怖与耻辱。
对于那些拒绝接受苛刻条款的俘虏,当城破之时,他们将在下次进攻中被置于军前,充当战争的炮灰。
这种策略,令伊州城的一些部落头人及其护卫,感到十分恐慌。
一人言道:“亦都护之军,绝难在敌破伊州前,抵达城外驰援我等。”
另一人言:“今我等各家护卫相加,不过四五百精骑,城外有四五千骑兵围困,根本无路可逃。”
又有人言:“敌已断黑水河,城内沟渠再无滴水,今大量人口、牲畜聚于伊州!无水我等如何存活!”
复有人言:“我非回鹘人,亦非唐人,我乃塞人,彼等并未针对我,那些被俘之重步兵,以及今日被敌掳掠之农奴、牧奴尚活着,未被杀戮,我不想死!然若待敌强行攻城,我等则皆死无葬身之地!”
陈云雀未被张晟所杀,其归伊州城后,便将谈判之情形及谈判破裂之消息告知陈云德。
彼时诸多部落头人亦在侧,能听懂唐言之胡酋、头人,亦知城外非归义军,乃是自归义军中脱离之张氏的王子。
这些胡人并不会因为投靠谁,而有耻辱之感,但唐人则不然,唐人数百年来,已征服西域诸部落、城郭。
骄傲的唐人,以投降胡人、外族为耻,当然了今伊州陈氏为保自家财富与地位,而拒降,这在正常不过了。
可是伊州并不全是陈家的啊,你不投降,你得让我自己出去投降啊,我想活命,不可能为你陈氏的地位和财富,把我们这些胡人给“贡献了”啊。
在胡人看来,此实乃愚行,有如此众多精锐骑兵之张氏,不投靠更待何时?
北庭与高昌距此千里有余,即便强行军,亦需四五日,以城外之强大兵力,以及伊州内四五百人之兵力,今日必破城。
城外之张家王子,显是欲夺伊州之一切,但并非为杀人而来,没看到城外的那些俘虏,虽然被俘,但不也活的好好的吗?
顿时人群混乱起来了,纷纷在指责陈氏的霸道与贪婪。
陈云德见此情形,眉头紧皱,他沉声道:“住口,你们这些目光短浅之辈,难道没听到莪弟所言?
敌人要的是整个伊州,并非仅是我陈氏,你们此刻也在伊州,难道你们不想要自己的财富了吗?
亦都护麾下有数十万将士,轻易便可击溃城外的敌人。只要他赶到,无论是张氏的王子,还是曹氏的节度使,谁能抵挡大回鹘国的精兵强将?”
“陈云德,你有何资格教训我,我乃塞人,世居伊州,出城作战的重步兵,有许多都是我的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