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大胆的登徒子，他竟敢亵渎师尊。”

赵晴儿嚼着蜜饯，那双灵气充沛的眸子，饶有兴趣的盯着青衣仙子。

看似出言维护，嘴角的笑意分明是想看场好戏。

青衣仙子单手撑着下巴，抖动着那只晶莹白嫩的小脚，微微一笑道：

“这家伙有点门道，连我的活都敢抢。”

“晴儿，你说人活一世要争朝夕，还是该追求一万年。”

赵晴儿很想说夏虫不可言其冰，井蛙不可言其海。

但听到李宣那句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她好像体会到了无奈。

李家如今是悬于绝壁上的稻草。

她那位舅舅只要一蹬腿，李家所有亲眷都难逃干系。

抄家灭族是板上钉钉的事。

换成任何人站在李宣当前的处境，可能活在当下才更重要。

“师尊想表达什么？”

“咱们说到底跟他处境不同。”

“大道分阴阳，事物皆为两面。”

“从我的角度，自然要有远大追求。”

“可我也不能说李宣是错的。”

啪——

赵晴儿浑身一颤，丰腴的满月被重重拍了一下。

这就是他们大武的国师，天下敬仰的紫云仙子。

“哟，听听，我徒儿也懂体谅别人了。”

“不过很可惜，有些事天注定的。”

“蚍蜉撼树，如何挣扎都还是一样。”

“我很好奇，你心里到底想让这个舅舅生，还是巴不得他早点死。”

“让他活，我还真没什么好法子，让他死却很容易。”

赵晴儿心中莫名慌乱，很快她就意识到师尊又在窥探自己的内心。

她忙凝神静气，让心底杂念不生。

青衣仙子收回目光，笑嘻嘻道：

“我的徒儿长大了，其实不用看，我也能猜到。”

“你母后自登基以来减赋税，轻徭役，为大武日理万机。”

“可即便如此，也不会减少世人对她的诟病。”

“原因无外乎她是女子之身，这便是原罪。”

“普通百姓还能识好歹，只要让他们有田耕，有饭吃，有衣穿。”

“天阴宫那帮酸儒，无论你母后付出多少努力，他们都不会改变想法。”

“你这个舅舅是十足的蠢货。”

“以外戚身份享受富贵，本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他却丝毫不懂收敛，屡屡作恶。”

“你母后辛苦积攒的民心，他只需要一件恶事便能摧毁。”

“这种蠢货留在世上于民有害，于社稷更是大害。”

赵晴儿心里赞同这番话，她却不能表态。

舅舅的生死只能由天定，由母后决策。

即便母后秉公处理将舅舅下了大狱，朝中那些反对的大臣就能改变态度吗？

无非换另一种说辞罢了。

“师尊，他能救活郑熊吗？”

青衣仙子探头看了看下面那个忙碌的身影，叹道：

“难。”

“你不会真以为郑熊的恶疾，是因为服用了广明堂的龙精丹所致吧！”

“就算都城的医师不顶用，宫中那些御医可不是白拿俸禄的。”

“他们为何迟迟拿不出救人的良方，病好治，命难救。”

“你那个蠢货舅舅贪图享乐纵欲过度，又招惹了不该招惹的邪祟。”

“此刻他的阳魂阴魄，一身精气早所剩无几。”

“想活命岂是容易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