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蝉蜕之外,草决明也是药材,家里面并不单独种植它,只是会在余下的小片空地上偶尔撒上一些。草决明据说能够清热去火、润肠通便等,娟子认为倒是奶奶比较适合喝。
她是一生一直不断上火的人,虽然不知道她是不是火旺,但是她从来不怕冷,甚至因为火旺得过“火结”。早些年的时候,奶奶因为火旺上冲,好好的牙齿疼痛难忍,辗转求医问药,逐渐拔去了许多牙齿,靠假牙吃饭。尽管她一直爱干净,多年来坚持每晚刷牙,从未断过。
奶奶还曾经跟风挖过“鹅儿食”,就是蒲公英,它有清热解毒、消痈散结、抑菌等功效。可是她晒干之后在碗里面泡茶喝,整颗蒲公英就那样飘在碗里,看起来实在不像治病,倒像是来搞笑的。
平淡的生活之中,也会有意外的惊喜,那惊喜不是来自马路上的吆喝,像什么“卖——豆腐哎——”“卖大铁门,谁买大铁门,卖大铁门的,来啦!”而是来自一道亮丽的黄色风景线。
那是父亲的初中母校,后来改成了武校。一些孩子就在武校里面学武,他们是真学真练,定期比如两个月吧,还会徒步远足,在马路上两排浩浩荡荡地前进,遇到村庄便开始表演。他们主要表演基本功和武术招式。空翻、倒空翻什么根本不在话下,还有铁头功,拿着砖块和酒瓶子往脑门上磕,真的太厉害了!就更不必说一些舞刀弄枪的招式了,非常受人欢迎。
只不过有一次,娟子也曾看到过一个小男孩表演铁头功时,破碎的酒瓶子使他额头流了点血。娟子顿时意识到,这不是表演,这是他们日日练功学成的真功夫。那时候,刘庙村的人总是会说:“赶明个,俺小孩儿学习不好就让他学武去!”
除了武校的表演,“玩花挑子”也很受人欢迎,虽然大家年年都看,年年都围观,但总也看不够。
“花挑子”又叫花挑舞,表演者多为女性,她们彩衣艳妆,腰系绸带,于身前结球,两端分系于左右指间。主要的道具是由竹篾扎成的花挑子,一人挑两只花篮,花篮装饰着漂亮的彩纸、彩花。一人身上穿着花轿,花轿也是装饰着艳丽的彩花。一人身上穿着小黑驴,还要蹦蹦跳跳,把那驴头拽着一闪一动,驴尾甩起,另一只手还要撑一把小伞。其余的还有扮作老婆婆的,脚夫的,都是戏曲妆扮,人数可多可少。表演时,挑花者边扭边唱,曲调多为当地民间小调、民歌等,表现内容多与爱情、生活场景相关。
小孩子们看那些艳丽的穿搭和服饰,还有那穿在身上的驴,大人们看个热闹或听曲,那曲儿也都是方言白话,通俗易懂。表演“花挑子”的人一次表演几分钟,就会换场地。人们一般在逢会的时候见得多,大家就追着花挑子的队伍往前跑,一直观看。
娟子总觉得,大家都喜欢的原因,就是表演时间太短了,还没看个仔细就没了。如果花挑子像后来县里文化局那样,每年定期下乡演出,还会那么受欢迎吗?不一定吧。
不过那时,“嗨子戏”也已经几乎家喻户晓,每年一次,很受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