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庭若做了一个梦,那是一个很久很久以前的梦。
久到那一幕已在他脑子完全记不清。
梦里,他又看见那个十六岁的少年,酒楼之上,慕寒亭问他日后想要什么,他提着酒壶,摇摇晃晃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大手一挥,朝着窗外风景,他说……
他说什么来着?
哦,他说“我要宝马香车,我要扶摇直上,我还要万古千秋,青史留名!”
这话可真狂。
那时的他,登科及第,十六岁的状元郎,开国第一人,他确实有那个资本。
他看着那个少年的瞬间,那少年变成了阵前披挂上阵的将军。
那是离歌的模样,她张扬明媚的笑着,一如当初的那个他。
南庭若捂着头从榻上醒来,仔细回想起昨夜的事,耳朵不由得染上一层绯红之色。
门外响起敲门声,传来离歌的声音,他忙穿起衣服去开门。
因为昨晚,两人见面都有些尴尬。
不过南庭若脸皮厚,装作若无其事,笑问道“将军前来所谓何时?”
离歌见他根本不记得,心里也存了侥幸,坦然地面对他说明了来意“过几日京都派来的人就要来了,这里的公务还得劳烦先生替我整理。”
她侧身,南庭若顺着她看过去,悠闲摇着扇子的手停住了。
她给他说那堆了厚厚三堆的东西是给他的公文!!!
那张脸上的笑容凝固住了,他再次确认“我整理?”
说起来离歌也有些脸红,但她就是想躲清闲,于是点头“我那不是禁足吗?可得好好反思反思。”
南庭若冷笑“禁足?反省?离玄玉,你何时这么听话了?”他已不复刚才的客气。
离歌装作没听见“那什么,你忙啊,我先走了。”话音刚落,已经瞧不见了她的人影。
就这么些公文,包含着整个江北近些年的税收,田地,户籍人口。
整理起来可不容易,就是他,也是理了整整十日。
他现在是终于知道离歌为何待他如此好了,可不就是等着要他当牛做马吗。
自上次打了张允之后,离歌已经十日未见人了,她心里憋着气,原想着要是张允之肯来找她求和她也大度原谅了。
没成想这小子转眼就跑去铁勒了,美其名曰:处理马市之事。
祁谦裴眼瞧离歌不大高兴,赶紧出言道“那小子年轻气盛的,气性大,过几日就好了,将军与他呕什么气。”
离歌倒不会真的与他计较,便吩咐道“你多派些人手给他,互市一事至关重要,还有,让他留个心眼多盯着乌引,乌成勒可以与我们合作,他可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