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张铁柱没停手上的动作。
母亲走过去,“回来的路上看见几个外乡人,活生生打死了人!我看那个死的人,向昨日来拿纸人的那个。”
张铁柱心下了然,心里也清楚了这个主是他开罪不起的,不过今天来看,倒也要讲些道理。不过这世道,死了人,真的就能这么息事宁人吗?
天气越来越热了,纸扎铺比较凉快,张初言的爷爷奶奶都搬过来住了,老人身体不好,住的舒适些总是好的。多了两个人,总归会有些拥挤,江珩来的也不那么频繁了。
李博书来拿纸人的时候是一个人来的,脸上还带着笑容,“张老板,这是尾款。”
他从车上拿下来一个信封,里面厚厚的一叠百元大钞。张铁柱拿在手里凭借重量就知道大概有多少,李博书拿上纸人,看了一眼确认没问题后就走了。
当晚,张初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试着叫了一声江羡深,没有回应。
不知道几点,只看着外面的天还没亮,她又一次被噩梦惊醒了。坐起身,窗户处传来响声,像是有人用指甲在划玻璃。
恐惧感席卷而来。
他坐起身往窗户的方向看去,上面挂着一只血淋淋的手,还没有惊呼出声,就被一双苍老的手捂住了嘴,意识一点点消散。
“那位大人怎么不要你了?”
完全失去意识前,她听到了这个声音,是那个老人。
“最后她还不是要落在我手里,你在冥府不会怪罪我吧?”张初言睁开眼,老人跪在她的身前,果然是她。
张初言动了动,手腕和麻绳不断摩擦,渗出一点血来,“我不是陈念。”
老人抬起头,那双空洞的眼睛散发着笑意,“陈念我可不敢动,倒是你,是个很好的容器哟。”
老人的手落在张初言的手上,她借着力站起身,用那双没有瞳孔的眼睛看着张初言,她几乎害怕的闭上了眼睛。
江羡深会不会知道她的小妻子又一次低头了。
手腕下面放着一盆灰,血一滴一滴往里面流,张初言挣扎着,她一动,麻绳摩擦着伤口,血流快一些,她的痛楚又多一些。
她将头仰靠在靠椅上,嘴唇被咬破,变得鲜红,双手逐渐麻木。
老人再一次走进,那双眼睛分明看不见的,可每一次总是准确的找到张初言手腕上的刀痕。
“不要——”她摇着头,绝望的看向门外的天空,阳光一点一点移向她,连同老人手中的刀。这把刀和她一样上了年岁,有些钝了。
太阳落下西山了,老人点燃了一根蜡烛。
她将盆里的灰同血混合,跪坐在张初言身前,夜晚安静的只有老人吞咽的声音。皮肤上的褶皱在一张符纸燃尽后渐渐消去。随后她随意扯了一块布缠在张初言的手腕处,触碰到她的时候,手指微微动了动,泪痕在眼尾处凝结,她盯着那双紧闭着的双眼,生出些留恋来。
“真是混蛋呐。”黄成余一脚踹开门,“你个老东西,这么多年还没活够?”
“喋喋喋喋喋人怎么会嫌命长呢?”老人回过身,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下子跌落在地上,很快她又站起身,“几滴血罢了,是你们欠我的。”
“二十年于一个凡人来说,已经足够了。”江珩冷冷站在一旁。
黄成余听到声音回过头去,“冥府的恩怨,扯上一个小姑娘做什么?”
这话是对老人说的,可他说这话时,眼底的恨又指向了身后的男人。黎岁扶着门框进来,“黄成余,不得无礼。这位是冥府的帝君大人。”
说着她行了个礼,黄成余连忙过去扶住她,才不至于摔倒在地,找到张初言,打破这座山的结界,她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
“持身正大,见我不拜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