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噬了猪人的灵魂以后，巨鹿发生了某种......可怖的变化。

它纠结的皮毛被毛孔深处泛出的肮脏“油墨”染黑，它望向天空的瞳孔流下鲜血，覆盖在它额头上的那颗呆滞眼睛上的表皮被无形的力量撕裂开，露出通红干涸的血迹和粘稠扭动的肉须。

“吼......”巨鹿从破碎的森林中爬起来，它的眼睛在额头上不停转动——然后锁定了目标。

巨鹿抬起沉重的头颅，对着暗淡无光的夜空嘶吼起来——“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变身”......需要付出某种代价，虽然暗影没有影响他的心智，但是身体上的畸变仍然在潜移默化的索取“筹码”——暗影绝不是慈善家。

现在得到的暗影力量早已经在冥冥中标好价码，只等赌桌上的金币消耗殆尽，那时暗影才会露出獠牙。

但是他又能怎么样呢？放弃暗影吗？

......王宇感受着身躯传来的狂躁的力量感，庞大的铠甲中似乎燃烧着一个灼热的“锅炉”，为他源源不断的提供动力。

它们......暗影......它们在烧灼自己的灵魂。

灼热......

痛楚......还有这无与伦比的强大！

怎么可能......？又有多少人能忍受住拉下老虎机拉杆的诱惑？即使代价是全部的肉体和灵魂？

王宇再度挥起骑枪——猪人不散的灵魂仍然在四周哀嚎着、咆哮着——大笑着！王宇张开渐渐迟钝的嘴巴，发出畅快的震耳欲聋的怒吼和呐喊！

“那就一起去死吧！”

——————

“王宇”化成的暗影魔像还在和那头黑色的巨鹿纠缠。

沃特艰难的推开摇摇欲坠的门，即使他们之前尽力加固过自己的住处，它们在庞大的巨鹿手里也像一个可怜的玩具一样被轻易摧毁。

“该死的！去哪里了？”沃特着急地翻找着，自己的咒术没法威胁到巨鹿，只能借助仪式来加强术式的威力，现在的问题是——

她的仪轨材料去哪里了？

“要命要命要命......”沃特揪出藏匿在角落的箱子，“新鲜的灵魂......有了——”

沃特翻出一个面露恐惧的猪人头颅。

“海带？怎么只剩下海带干了？算了也行......”

海带被王宇之前煮猪蹄汤了......当然王宇不会告诉沃特的。

仓促间她只能启用次级的仪式，更强悍的仪式需要时间祈祷，考虑到王宇的变身时间——祈祷完她正好还能给王宇收尸。

就是不敢保证死者情绪是否稳定。

“仇敌的躯壳——猪皮。”

“无辜的杀戮——牛毛。”沃特揪下大衣里的填充物。

“族群的存续——海带。”

“最后——不甘的灵魂......”

沃特的脚下的泥土无端翻涌起浑浊的土浪，沼泽的一角在此刻覆盖了这里......

沼泽之母终于得以将自己的力量投射在这片土地上，祂无形的身体转向这废墟般的小小领地，投来一瞥。

伟大的神邸啊——尽情吞噬吧......

沃特俯下身体半跪在这片小小的沼泽前，毅然掏出王宇之前送给她的匕首，割断自己的一段角。

......这一切值得么？

身体中持续不断的声音忽然询问——不，它们只不过是一些残缺的记忆片段罢了，真正问出这个问题的......其实是她自己啊。

沃特沉默一瞬，松开手中的断角。

泥沼像是得到糖果的小孩子一样，兴奋地消失在地面上。

沃特叹息一声，看向远处的战场：“我只能做这些了。”

“呃......该死。”

王宇抹掉肩膀上寄生的冰层，暗影像是冬眠的百足虫一样，窸窸窣窣的从肩膀上被拂掉。

它们已经被低温冻成实质的碎片了，长时间冰冻让他们失去了活性——明明是“暗影”还会受到物理层面的伤害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