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根本不会有人去质疑，君子堂玉衡子怀抱中的小白狐是何来头。

但我可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剑履入朝，大殿起舞，剑运如风，寒芒银光与宫廷金辉交映，引得皇帝赵桓惊赞连连。

我此时正躺在一名宫女的怀中，静静地观察着龙椅上的皇帝赵桓。

皇帝赵桓的神情看起来很是满意。

“玉衡子，汝手中剑便是‘玉衡舞月’？”

皇帝的声音听起来很温和。

青锋停了下来，将剑收入鞘中，“官家，正是玉衡舞月剑。”

“好剑，好剑！”皇帝赵桓突然大笑，拍手叫好，“玉衡子可知太上皇于宣和年间所立之剑庭？”

我相信，青锋不可能不知。

在大宋宇内，一直流传着“四京剑门”的说法——东京开封歌雨庭、西京河南黑白鬼门、南京应天君子堂和BJ大名落梅山庄，四方势力分在宋四京，均以剑术名扬天下。

而皇帝赵桓口中的“剑庭”，是四京剑门中最为年轻的一派。道君皇帝赵佶于宣和年间接受蔡京蔡太师的提议，在皇城中寻一庭院作舞剑之地，时值微雨，故以瘦金体手书御赐之名为“歌雨庭”，人亦称“宣和剑庭”，和宣和画院并为道君皇帝的文艺场所。

江湖上的大部分人心里所想绝对和我一样，都觉得将表演剑舞的歌雨庭列入“四京剑门”当中，实只是给皇帝面子罢了。

但是，谁也不敢公开妄言歌雨庭的剑士就是软绵绵的演戏花架子——因为谁也没有见过歌雨庭的人出手。

现在，皇帝赵桓不介意给青锋见识的机会。

“玉衡子，四京剑门的名声，朕也是有所耳闻的。”皇帝赵桓的眼里跳动着兴趣的光彩，“若能见君子堂的七星君子与剑庭的剑手切磋，那不失为一件难遇的美事。”

我隐隐觉得，青锋的计划似乎落了空。

东京朝廷和君子堂之间素无瓜葛，而皇帝赵桓突然召见君子堂之人，使得君子堂上下都认为宋廷官方重视并希望借助君子堂的力量抗金。作为代表前往东京面圣的玉衡子青锋，自然想趁此机会给足皇帝赵桓信心，进言主战。

可眼下，这位皇帝对国事只字不提，似乎召青锋前来，只是为了一观两门较量的风采。

要说大宋还有没有救，反正我看了这皇帝后，心里已然没了底。

但青锋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

青锋的神情透着一丝失望，然而主战主和的话说权仍掌握在皇帝赵桓的口中，他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皇帝不痛快。只不过当前的难题是，若胜了剑庭，怕拂了皇帝面子；若输与剑庭，则使得朝廷对君子堂失了信心。

移步切磋的地方正是歌雨庭，一座栽着梅兰竹菊的清幽庭院。

石板上还有些积雪尚未清扫，寒梅在冷风中挺立。令人心情复杂的是，若栽种梅花的宋廷也如这梅一般有傲骨，何至于如此境地呢？

我又被宫女抱到了一旁，分明能看到，青锋叹了一声。

歌雨庭有十名为皇帝最喜的剑手，五男五女号“天干十剑”，正如江湖中人所说，还没有人知晓这神秘十人的实力。

此次对阵青锋的，是歌雨庭“甲剑”蔡茗，老臣蔡京蔡太师的亲故。

这蔡茗紫衣貂裘，轻摇折扇，俨然一副富贵公子模样，其年纪与青锋相仿，但眼神却和老长辈蔡京一样，闪烁着官员般的精明。

我横竖都想不到，名列歌雨庭十剑之首的堂堂“甲剑”，是这么一位玩弄权术的纨绔子弟，但仔细想想其与蔡京以及朝中大员之间的关系，似乎这样的人排在首位么……也并不奇怪。

不管怎么说，作为皇城东道主的皇帝赵桓肯以“甲剑”出阵，也算是给足了君子堂面子。

蔡茗收起折扇，朝叶青锋深深一揖，随即从腰间抽出了长剑。

“青锋兄弟——请！”

……

昆仑天，神道宫。

伏羲在地上喃喃演着卦，女娲则依旧在窗边若有所思。

“北族都快兵临城下了，赵桓还在欣赏剑舞么？”

“能临危受命登基天子，那皇帝可没那么简单，但天要亡宋，就看他能力挽狂澜到哪一步了。”伏羲站起身来，慵懒地打了个哈欠，“若能重启天柱，改变冰河轮回，则北族和宋人皆得保全；若我失败——宋金便只得鱼死网破，我们也只得保全其中一个。”

“所以叶青锋就是你给保全宋人安排兜底的？你放弃北族了么，他们原就生活在恶劣的……”

女娲脸一红，突然觉得自己亏欠了北族太多。

“任何地方都需要英雄，北族也一样会有。”伏羲在地上演的卦发出了自信的金色光芒，“就看哪一方的本事更大了——在你死我活的环境下，咱的儿女也需要强者生存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