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灼言记不起当时的场景,只是每当提起那灾,身体都会下意识的颤抖,生理反应大于一切,很显然那不是什么好的记忆
人生当真脆弱,在大自然面前毫无回旋的余地,只能独自承受天大的压力,异死于另一场极端。
原本死寂的心脏隐隐跳动,悬空的下半身隐约有血迹晕染,像是墨水落入不断向上蔓延。
温灼言冷眼站在原地,神色逼戾,目光中尽是凛然和凶狠,眼角猩红,眼底隐隐有要激怒的冲动。
不知道是不是死了的原因,温灼言觉得眼前的一切格外的刺眼,内心的烦躁更是节节高升。
倏而间,温灼言的裙摆停止蔓延,安静看着表亲弟弟眼中噙满泪水,肉乎乎的小手拉着自己枯骨干柴般冰冷僵硬的手,小声呜咽。
没有大人注意到孩子沮丧悲伤的模样,自顾自地为自己争取更大的利益。
弟弟身上有一道白色的光注入温灼言透明的身体内,消失不见。
温灼言显然注意到那道白光,但是没有理会。
她敛下神色,俯着身子,不知是不是因为死亡时间过长,身体有些僵硬,她尽量轻缓自己的动作,伸出手想要擦去男孩的泪水,然而手指却穿过孩子炙热的胸膛。
她忘了,自己已经死了。
那个穿着酷炫玩游戏的初中男孩,悲怆的面色夹杂着几分复杂和忧伤,借着游戏失败之名低声咒骂,报以哽咽。
真想告诉他们,哭声很难听,别哭了。
当年刻意讨好两个小孩儿的目的是想套近乎,了解当年的真相。
没想到,真相未浮出水面,竟然给自己找了两个哭丧的人。
还真是机缘巧合,给自己整了一点临走的体面。
看着两个男孩忧郁的模样,温灼言觉得心跳频率在增加,若不是自己的身体仍躺在床上,真以为自己还活着。
平静的注视两个小孩儿,温灼言低头突然笑出声,到底是在抱着怎样的心态才能在自己尸体旁坦然地笑出声来?
是欣慰的释怀?还是无可奈何地无能为力?
稍后,温灼言恢复之前冷淡的模样,只是眸子里点着某种情绪。
我将献上自己对他们最真诚的祝福——愿你们此生纯粹至上,长乐未央。
巨大的引力从头顶而降,温灼言勉强稳住身形,她最后的留恋已经没有了,父母墓前的鲜花自己也早已奉上。
人间不值得停留,这趟旅途该结束了。
身体被刺眼的强光吸入,彻底消失在这个她曾生活了二十年的世界。
我将以灵魂的方式存在,存在世人不存在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