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中人款款向南宫止走来,森然道:“南宫先生,好久不见了。”
“看来你们的一番辛苦终究是白费了,”南宫止指着躺在地上的鬼脸儿的尸体,眼神中充满了不屑,“你们花费了这么多心思,到头来只也不过造出了一个不伦不类的怪物而已。”
网中人脸上勃然变色,怒道:“要不是你暗中盗取秘剑,我们怎么会失败?”
南宫止道:“听说秘剑为凌长风所盗,怎么又说是我盗走的呢?”
网中人冷笑道:“南宫先生,咱们之间就明人不说暗话了吧。那凌长风受你指使潜伏在罗网卧底多年,尊上一时不察,将守护秘剑的重任交在他和另外一位长老身上。凌长风趁着那位长老不备将其暗算,随后盗取秘剑。他自知罗网规矩甚严,无法将秘剑带出,便在你的授意下将秘剑藏了起来。你又命他连夜出逃,作成将秘剑带走的假象,又让他和潞东七虎在柳下一刀面前演戏,再交给他一把假的秘剑。这样一来,罗网的注意便盯在柳下一刀身上,而你却趁机将真正的秘剑盗了出来。这招瞒天过海的计策的确不错。”
南宫止拊掌道:“我原本以为这个计划天衣无缝,没想到今天已经被至少三个人识破了。”
网中人指着柳下一刀道:“我想其中一人就有他吧!我与他在凌长风死后第二天会过一面,这个人明知受你利用,却颇有些心甘情愿。看来你们两个人交情不浅呀!”
柳下一刀摇了摇头,脸上露出颇有些自嘲的笑意:“我与这位南宫先生却也谈不上什么交情。”
南宫止也是一笑,淡然道:“醉梦楼的主人向来只谈利益,不谈交情。”
柳下一刀道:“说得好,当浮一大白。这世上喜欢讲交情的人太多了,总是会逼人做一些两难的事情。跟南宫先生这样只谈利益的人交往,反倒少了很多麻烦。”他举起酒杯,痛饮了一杯。
南宫止笑道:“柳兄先前不愿喝醉梦楼的酒,是因为对在下的为人感到不耻。如今却又喝了这杯酒,是因为改变了对在下的看法吗?”
柳下一刀放下酒杯,道:“山是山,山非山,南宫先生并不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看法,又何必问柳下一刀对南宫先生的看法是否改变呢?”
南宫止道:“听君一席话。”
柳下一刀道:“怎样?”
南宫止笑道:“如听一席话。”
网中人见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忍不住打断道:“你们两个人说够了没有?”
柳下一刀道:“本来我觉得与南宫先生讲半句闲话也多,不过现在觉得他倒是风趣的人。”
南宫止道:“若是哪日有空,在下也愿意同柳兄再次煮酒夜谈,谈笑轶事。”
网中人哼了一声,冷道:“你们男人的想法我搞不懂。不过有一点我不明白,这柳下一刀既然帮你,为何在几天突然出现在醉梦楼?若不是几日前他忽然出现在醉梦楼,我们也绝想不到你会藏身于此。这醉梦原本归属元君,却轻易被旁人所占,看来元君对尊上也一直都在虚与委蛇。”
南宫止笑道:“这些倒不便跟你说了。”
网中人又道:“你让叶红眉却接应柳下一刀,目的便是试探她吧。”
南宫止叹了口气,有些失落道:“叶红眉将秘剑从柳下一刀身上盗走,发觉秘剑是假。她这番举动虽然冒失,却也让我的一番辛苦泡汤了。”
网中人不以为然道:“南宫先生只怕早就料到这一点了吧。你安派叶红眉接近柳下一刀,更想试探她的身份吧。你猜想的不错,她的确是你这些年在追查那个人。”
南宫止脸上露出愤怒而又痛苦的神色,冷道:“罗网的尊主倒真和他的那些先祖一样,行事阴险狡诈,喜欢玩弄人心。”
“尊上雄才大略,岂是你们这些凡夫俗子所能料见的吗?”网中人说这话时神情肃穆,显然对罗网的尊主极为崇敬。
南宫止凝望着窗外静谧的夜色,徐徐道:“世间沧海桑田,天道循环,千百年来王朝更易。你们尊主野心勃勃,机关算尽,到头来也不过是黄粱一梦而已。”
网中人道:“哼,你可别忘了司马家从来是一群不信天道之人。”
南宫止冷眼瞧着她道:“你今天来恐怕不只是为讲这些的吧!”
网中人威胁道:“将秘剑交出来,尊主或许会考虑饶你一命。”
南宫止道:“你们尊主所说的话我一向是不信的,当年他的先祖曾指洛水为誓,其后种种,实在历历在目呀!”
“南宫先生,你倒也不必如此挖苦,自古便是成王败寇而已,”她双手藏于袖中,十指潜自运转,已暗中布下蛛丝刀阵。
南宫止忽然问柳下一刀:“柳兄,你的伤势如何。”
柳下一刀抬手拭去嘴角的血迹,说道:“倒也无妨。”
南宫止道:“听说你有一副紫晶眼睛,在下可否借来一用?”
柳下一刀将紫晶眼镜从怀中摸出,朝南宫止递了过去,笑道:“小心些,别弄坏了。”
南宫止将眼镜戴好,立刻看见淡红色的蛛丝布满了整座楼阁。
网中人双臂陡然扬起,无数根蛛丝瞬间转动起来,只听她冷冷地道:“这里面有我设的蛛丝刀阵,楼外埋伏着上百名罗网的杀手。只要我一声令下,醉梦楼这三个字将不复存在。”
她话音刚落,四周的窗棂上顿时黑影齐现,醉梦楼内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柳下一刀瞧了南宫止一眼,说道:“我现在才明白南宫先生为何今夜要将我接来醉梦楼,原来是想找个帮手呀!我说为什么这醉梦楼冷冷清清的,原来的那些人呢?”
南宫止轻摇着折扇,解释道:“他们加在一起也比不上柳兄一人,我已经提前将他们都送走了。”
“你将他们撤走,却让我这个外人来帮你的忙,真是算盘打到家了。”柳下一刀揶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