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八章 未抵柴桑陌上尘(1 / 2)关于复仇路上的绊脚石首页

什么情况下,自由自在的鸟儿才会钻进束缚自己的囚笼,这是个两难的问题,介于更利己或是利他人。

那么对于裴兆勋而言,此刻能够冲出牢笼的救命稻草就是她!

裴兆勋这一次,没有再逃避。在祝卿好迈出几步开外,他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其脖颈一击必中,单手拢入怀中。另一只手覆上她的下颚,结果显而易见,眼前人与猜想并不是同一人,但也只能说明她不一定是刺杀的人,却不能彻底洗清嫌疑。

她身上隐藏的秘密太多。

他看着这张面孔,无数个气泡密密麻麻地出现在水面上,正如他心中所想。

亥看着裴兆勋将其带走,紧贴着墙壁躲在暗处,不敢轻举妄动。原地沉思片刻后,确认裴兆勋和他的势力不在周围,才蹑手蹑脚地顺走医药箱。好在,祝卿好留下了线索。只是,这一刻,他的心情如同天边密集的云层,厚厚一叠,他复而望向他们刚刚离去的方向。

这是一条逃生线索,亥愣在原地,不知是否该这么做。

彼时,天空划过几只飞雀,他垂首喃喃自语。

对于祝卿好来说,她的判断是正确的,【亥】从始至终都秉承着“生命”至上,她能给他的也就只有这一条路了。

至于,为什么给他指明,或许是一点恻隐之心。

毕竟她是一个随心的人。

昨日傍晚,祝卿好离开客栈后,便在临街留了线索。中都城内远远不止他们这一支任务,隐藏的暗桩她在来之前已经摸索出一些。而昨晚窗外的鸟鸣声正是组织成员【戌】的报告,当然,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她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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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便是她“瓮中捉鳖”的对策——“将计就计”——与裴兆勋共处一室,外面再发生的任何事都能让她洗清嫌疑,只是,她只算到了一部分,另一部分的掌控权被裴兆勋错用在了其他地方。

她并没有被如期带进那座地牢,而是被带回了城郊的一处府邸——一处简陋却干净整洁的小院。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已然是亥时时分,天黑压压的甚是低沉。

然而就在她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如她所料,亥正按照她的线索前往相应的地点,也同【戌】所提供的线索一样,此处的攻防设置并不严谨,可就在他蓄势待发之际,出现了意料之外的人——一位将掀起一阵血雨腥风的人。

因为那人的出现,关口的守门人都因此乱了阵脚,此刻混杂的情况正适合他的逃离。亥踏出城门的那一刻,脚步显然犹豫了,他回首望向城内,与城外一般的热闹场景,前天发生的一切似乎都是虚幻,人们并没有因此有所影响,而他,却在这两天里经历了太多。

他脑海中浮现的不是祝卿好,而是组织内隐秘的传闻——如若死士找不到相应的人员,得不到那人的血符,他便不能取而代之。

而这样的示例屈指可数,却是真实存在。

他下意识摸了摸腰腹。

没错,血符就在相应的器官内,在对决之后,取出对方相应的器官,放入特制的容器内,交给组织的掌管人,就会得到新的血符,成为新的地支。

所以,他想到了一个愚蠢的办法,该怎么躲起来。

如果祝卿好知道了,大概也会这么说他,又或许会赞许他的勇气。

于是,他与那人背道而驰。

那人的马车随着守门人的带领,先行到来裴府。

进入宫门的权利可不是他们作为守门人能拥有的,那边只能来找上级。便是最近有权调配城门口人员的裴将军,可惜,此时裴将军并不在府中。

守门人略作为难,马车里等的人,也不是等闲之辈。他额间密汗丛生,奈何甲胃并不吸汗,这让他此刻更加火热,秋日里的风气一点也没给他留些空隙。

马车内在此刻给了他一刻的放松,她想请他先行带她去拜访一下薛大人。毕竟,作为当朝丞相,比起裴将军,也是位有话语权的大人,更何况,他不会拒绝的。

于是,马车转向来到了,薛府。

车内的女子静候在原地,风起微微带动窗帷一角,露出车内部分风光——正襟危坐的素衫女子。只此一余,便窥见其玄,在她所见过的牢笼里,眼前出现的与之前别无二样,却是主人最中意的囚笼。她会为之倾尽所有,故而,在所有人防不胜防的时候,作为重要角色,彻底搅动这场风云,是她此行的目的。

趁着日头正好的时候,薛府的热闹便由素衫女子亲自上演。

说来也巧,相府今天同样演绎着一场好戏。

本着天不到正午坚决不会起床的相宏宇,此刻正百无聊赖地望着自己带回来的“祖宗”。心里不禁痛骂道:这天杀的,多重要的人还要本公子亲自迎接,即便是陛下亲临,我也能卧病在床……

姜杏此刻也对新来府邸的二少爷充满了敬佩,往常大少爷可是连侯爷的话都不听,现在居然破天荒地起早,不仅沐浴焚香,还精心梳妆了一番。

“杏儿,还没好吗?”相宏宇显然不耐烦了,素日里只需仪表干净整洁即可,居然还有这么多步骤是他不知道的,“相宏彰!”

闻言,相宏彰放下手中的清茶,转头望向怒气横生的相宏宇,面色波澜不惊,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反而因为姜杏手中的动作停滞,而略带了些不满。

意识到这一点的姜杏几乎是出于本能,居然一把把相宏宇掰正,继续捯饬。

见此情形,相宏宇缴械投降,心如死灰地任由摆布。

待一切就绪后,不仅是姜杏,就连相宏宇都为之惊叹。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这精心装扮,效果很是显著——敷以白面,唇点朱红,眉墨加深延长,再以胭脂补色。再着红色上衣、大袖,衣外加以红褐色裲裆,腰间束以素带,下着白色大口裤,稍稍近身便可闻得充盈的檀香。

相宏彰对此也很是满意,他吩咐姜杏为其戴上那顶湖蓝色小冠,却被拒绝。

“欸,我可告诉你,这已经到底线了。”他摆摆手,也让姜杏等人下去,“说起来,究竟是谁来了,你这么大阵仗。”

首当其冲的便只能联想到陛下,可是相宏宇可不认为他是会亲自来的人,最多是命令进宫朝见。但想起晨间,父亲回来的急促,而且径直便去往书房找他,其中必然有所联系。

一想到这,他头就更大了,那帽子,他是一点都戴不了。

见状,相宏彰并未再多言语,也不再勉强,只是撇头望了望天,已然是未时三刻。他对相宏宇又上下打量了一番,确认好后才开口:“今早裴将军下了拜帖。”

“谁?”